楊涵甚至沒敢與戚言對視,他只是恍惚地搖著頭,重重地嚥了口口水“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戚言舔了舔嘴唇,繼續問“你不知道?那就不對了額,你說你被倆個好友的亡魂纏上,你也確定就是他倆,但他們為什麼要來找你呢?又不是你殺死他們的,只不過是死在你家而已,他們怎麼不來找李若可?怎麼不來找我?或者…當晚還有一個叫杜舟的是吧?以及你的女朋友程子悅,怎麼不去找他們,偏偏要找你,還要找你索命?”
這些問題已經表示出戚言心中的質疑和不解了,但楊涵還是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話,站起來走到一邊,把頭也轉了過去“我真的不知道,你別問啦!”
戚言看著他,無奈地撇了撇嘴,攤手道“不好意思楊公子,我不管你現在遇到了怎樣的麻煩,其實你說與不說都跟我都沒什麼關係,你是被冤魂纏身也好,做噩夢也罷,都是你自己的事。”
“但有一條啊,我又不是會捉鬼除妖的法師,你要想保平安求塊新的佛牌我還能幫幫你,不止是佛牌,還有符片、符管什麼的護身符我們也賣的。
但也僅限於此了,我們工作室的服務專案沒有裡沒有替人驅邪這一條,在咱們市裡的東川山公園有一座寺廟,好像城南十九里的郊區也有一座寺廟,請你去那碰碰運氣好嗎?”
“沒用!”楊涵突然大吼,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猛地扔到牆上,清脆的玻璃炸響,碎片散落一地,連兩隻狗和一隻貓都被嚇到了。
戚言看了看水杯的碎片,雙手插兜,也不發脾氣,就那樣直直地看著他,沒說話就表示自己的態度了。
楊涵也隨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了,更加顯得坐立不安,焦急地來回走動著,又帶著淡淡的哭腔放低聲音解釋道“對不起,我……我去找過幾位先生來看過了,寺廟什麼的也去了,沒用……都是些騙子,除了賣給我一堆破爛符紙之外什麼用都沒有。”
“事情沒有得到任何解決,能試的方法我都試過了。大概從五天前開始,我每晚都會夢見他們倆個,他們……渾身都是血。”
“到後來,我去洗手、洗澡…水龍頭裡出來的全是鮮紅的血!有時候喝得水也會變成血…但在其他人裡眼裡都只是水而已,只有我看得到……”
“就在昨晚,我看見他們了,不是在夢中,實實在在地看見了!他們那樣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背對著我……身上大量湧出血液,浸溼了地板,一直流到了我的腳下……”楊涵說到這裡,語句越發斷斷續續了。
“哪怕他們兩個的樣子是那樣的血腥,那樣可怕……但我能夠清清楚楚地認出來,一定就是他們!王煜東…時曉雪…”
“咱們曾是…曾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從小就認識的,父輩們都是生意場上的世交。”
“其實從那天晚上以後,我幾乎就沒睡過一天好覺。你也親眼見過吧?他們死得有多麼慘……等他倆的父母得知警察的通知,前來收屍的時候……時曉雪的母親當場就休克了過去。”
“我爸因為這件事也急得住了院,小悅直到現在也沒能醒過來…這件案子對你和李若可來說也造成了麻煩和很大的危機,但對於我來說……我不只是經歷了一夜驚悚,這是一輩子也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不該叫他們來的,什麼泳池派對…….什麼聚會……我真不該組織那場活動的!”
戚言忍不住打斷道“你說了半天,還是沒說出我想聽到的話來。我是問他倆為什麼會回來找你楊涵?你不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嗎?現在手還傷著呢,他們有什麼理由找你墊背?”
“你別問我啦!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楊涵又高聲喊了出來。
雖然他表現得這麼激動,但戚言看得出來,他越是激動就越是顯得詭異。
那一晚上在他家別墅發生的事情,絕對還有內幕,之前因為沒再聽到後續了,所以戚言和李若可都拋之腦後,細想起來的確有一些尚未揭開的疑點。
此時楊涵再度找上門來訴苦,又是這種精神狀況和情形,再度勾起了戚言的疑心。
“楊涵,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那一晚上你組織的派對,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嗎?戚言加重了些音量,一個勁地逼問著。
甚至一步上前強行讓楊涵與自己對視“到底怎麼回事?你既然來找我們了,就應該把話講清楚才對啊,那隻像人臉的鬼東西怎麼會剛好在那一晚上出現在你的家裡,為什麼偏偏就是我們去的時候它就出現了?你自知已經大禍臨頭還是閉口不談是嗎?”
面對著戚言的質問,楊涵就只是不住地搖頭“求你別再問我了,別問了好嗎?我給你錢…只要你能幫到我,我就給你很多錢!那天是你和李若可救了我們剩下的人,你們是真的懂驅鬼的不是嗎?”
“這不是錢的問題…”
“這就是錢的問題!你開個價吧?只要我能拿得出,就絕不還價!”
戚言扣住他的肩頭,一字一頓地道“說!你難道真的想被倆個好朋友的陰靈殺死是嗎?這都到什麼時候啦?你如果知道些什麼隱情,居然還要隱瞞?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的秘密嗎?”
楊涵的腦子炸鍋了,終於被他逼到了臨界點,後退開來扯著嗓子大吼“我不能說!如果我說出來的話,要我命的就不止是他們兩個啦!”
這句話一出,倆人就安靜了下來,全都沉默了。
楊涵的嘴唇已經發烏,眼神呆滯無光。
戚言則是眉頭越走越緊。
客廳裡只有他們倆沉重的喘息聲,以及暹羅貓毛豆的“喵喵”低鳴。
“你剛說…什麼?”差不多一分鐘以後,戚言才再次開口“誰會要你的命?”
楊涵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很軟,額頭上全是汗。
他也意識到剛才自己那句話已經道出了一些絕不能袒露的事情,愣了好久,他像失了魂一樣邁著沉重的腳步往門邊走去。
“喂,你去哪啊?”戚言想叫住他,但楊涵卻像沒聽到似的,步履蹣跚地開門走了出去。
然後落跑似的到電梯口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乘坐電梯回到可可家樓下的,嘴裡低聲唸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