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家,兒媳婦會生兒子才是最最要緊的事。
“人回不回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月有錢打回來,你說對嗎?”
呂順把手搭在我肩上,用力一按。
我看了他好一會,才啞著嗓子道:“是!”
“順哥,我閨蜜說今天不去了,她要等幾天才去雲南玩。”
姍姍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後座響起。
呂順臉色稍微變了一下,繼續笑著道:“不去算了,今天二月二龍抬頭,等下了高速哥帶你們去吃大餐。”
“好啊!”
我們異口同聲地應著,車內氣氛稍微活躍了點。
“順哥,那我們是不是要去理個髮,搞精神點出國才不給你丟人啊。”
一直默不作聲的矮子,突然扯著又油又亂的頭髮道。
呂順很爽快:“行啊矮子,你今年滿16了吧,哥帶你去破處怎麼樣?”
“我不去。我只想賺大錢,我不想像我爸媽、爺爺奶奶那樣窩囊,在村裡被人指背心。”
矮子咬緊脫皮的嘴唇,那雙粗糙凍裂的手還有血跡。
身上滿是油漬的厚棉襖,散發出陣陣老壇酸菜味,連腳上那雙迷彩色膠鞋都開膠了。
“人小志氣大!男人就是要有錢,不然連狗都不如!你們跟著我去賺大錢就對了,只要你們肯幹,香車美女要多少有多少!”
呂順開始激情四射的畫大餅,不停地說著國外的月亮有多圓,妹子有多美,鈔票有多香。
一路上,我們都在憧憬美好未來,並敞開心扉聊著不著邊際的天。
聊著聊著就犯困睡著了。
“來來來,別睡了,起來走路嘍。”
不知過了多久,呂順把我們從美夢中喊醒。
“這、這是到雲南了嗎?”
數道強光在我們身上放肆地掃來掃去,照得我睜不開眼。
“雲南景洪邊境。快下車,準備拿行李趕路了。”
呂順繞到後面拍了拍車門,讓姍姍和矮子動作麻利點。
車就停在毛馬路上,山路兩旁的茅草與人比肩。
嚴格來說,這不是山路,而是無數雙腳硬生生趟出來的偷渡之路。
“順哥,這次就三個人?”
一道陌生的男低音在黑暗中響起。
“嗯,有幾個肥地要下一批才能帶過來。”
呂順壓低聲音和他嘀咕幾句後,便把我們的行李從後備箱扔下來。
我揉著眼睛下車。
藉助手電的光,才看清周圍盡是連綿不絕的群山。
此時東方已露魚肚白,可我的未來卻黑得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