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現在也該去見一見防火女了,看看她會對自己怎麼說。
他不是灰燼,卻擊敗了灰燼審判者,得到了螺旋劍,防火女會作何反應呢?
李遊想著,緩緩推開了圓形場地另一側的沉重金屬門。
“轟隆隆——”
隨著沉悶的震動聲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這扇已經不知被封閉了多久的大門緩緩開啟,露出了後方的道路。
跟灰燼墓地一樣,這一片區域都是修築在懸崖邊,從下往上眺望洛斯里克。而他的目的地傳火祭祀場,更像是一座深入海中的燈塔,修築在懸崖的盡頭。
站在大門處向前望去,就能看到祭祀場的輪廓,以及旁邊佇立的鐘樓。那座鐘樓頂部,就是將灰燼們喚醒的大鐘。
沿著早已殘破不堪的石質階梯往上,路上依然散落著歪倒的墓碑,斜生的古樹,樹根和雜草肆意生長,幾乎掩蓋了地面。
零星的長袍活屍散步在路邊,有的抱頭沉眠,有的尚還有活動的力氣,提著破爛的長矛和圓木盾,四處遊蕩。
李遊對他們沒什麼興趣,這些遊魂都是最弱的不死人,砍了都拿不到什麼靈魂的,純粹浪費力氣。
所以他只按照國際慣例,把路邊那個站在懸崖旁看風景的活屍一腳踹了下去,就不再管別人,直奔傳火祭祀場而去。
破敗的石階盡頭,就是灰燼們一時的棲身之所,傳火祭祀場。
從門口看,這就是一座石磚搭起的古舊建築,門口兩棵老樹歪斜傾倒,石門的兩旁點著火把,頂部的門簷都已垮塌了一部分。
從石門走入祭祀場,一個比外觀寬敞得多的祭祀場空間出現在眼前。
火祭場是一個上下三層的環形結構,迎面所見是五個高大的石質王座,一個在中央,另外四個由高到低,兩兩分佈在側。
王座上都殘留著火焰灼燒的痕跡,但除了左起第二個王座上坐著一個小個子,其他的都是空無一人。
“——火已漸熄,而位不見王影。”
在黑暗之魂三的時代,帶來光明的初火已經走到了盡頭,哪怕歷代英雄和薪王們前赴後繼地傳火,初火的存續也已經岌岌可危。
此時也是一樣,眼前的五個王座,除了中間的那一個洛斯里克聖王王座,其他的都屬於曾經傳過火的四位薪王。他們縱然是被燒燬了身軀,也依然不得安息,在如今這初火將熄之時,被再度喚醒,要讓他們成為初火的食糧。
而理所當然,任何一個正常人遇到這種事,肯定都會覺得:我特麼憑什麼啊?
我都被燒過一次了,蠟炬成灰都不夠,還要把灰都揚了是吧?
所以這被喚醒的四位薪王,大部分都離開了自己的王位,拋棄了傳火的使命,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意再被燒一次的牛馬坐在王座上,等著某個灰燼帶回薪王們的柴薪。
或者他可能也不是自願的,畢竟他其實是個瘸子,跑也跑不了…
好吧正經點說,其實大部分被喚醒的薪王離開王座的原因,應該是他們已經被初火燒得神志不清了,所以只會遵從自己的執念,去做生前未完之事。
他們都是曾為延續世界而燃燒自己的英雄和王,並不會因為“我不想被再燒一次”這種單純自私的理由而拋棄職責。
李遊抬頭向上看去,頂部是封閉的穹頂,整座祭祀場不見天日,不過內部各處都點著火把,薪王的王座旁也燃著一片一片的蠟燭,所以照明是足夠的。
門口進來,左右兩旁都有向上和向下的階梯,向上是火祭場的第三層,也能通到火祭場外,前往燈塔的小樓。
至於往下,就是沿路來到了火祭場的中央,被五個王座環繞、俯視的營火。一個孤零零的石質圓形容器半埋在地上,那即是燃火之處。
不過此時,火祭場的營火是熄滅的,而一個身穿暗色長袍,披散著灰金長髮結成的髮辮的恬靜女子,正站在營火旁,靜候著某個人的到來。
李遊沿路而下,來到她的面前,可以看到她頭戴暗銀色繁複眼罩,外袍和長裙上都帶著隱約的紋路,雙手則被綁帶纏裹,手指上還帶有燒灼的傷痕。
這就是灰燼人唯一指定老婆,防火女。
似乎聽見了腳步聲,她也轉向了李遊,用溫柔、淡雅的聲音開口道:
“歡迎來到營火,灰燼大人…唔?”
她忽然頓了頓,原本平靜的臉上也浮現一絲波瀾,有些驚訝地說:“您…並非灰燼嗎?”
李遊先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過立刻意識到不對,又開口回答:“不,我不是。”
防火女是看不見的,她們的名字其實應該翻譯為“守火女、系火女”,顧名思義,即維護火焰之人。因為常年接觸火,必須要防止她們目睹不該被看見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