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原來是這種感受。
她當時一心要去找賀庭周的時候,沈既欲是這種感受。
嗓子在那瞬間變啞,連著在派出所說很多話卻沒喝一口水的幹澀並發,很啞,她捋一記頭發,看向窗外。
但沒過多久有瓶礦泉水放到她腿上,微涼的瓶身貼著她腿側的肌膚,存在感強烈。
宋再旖轉頭。
沈既欲一言不發地收手,視線偏看的是他那側的後視鏡,沒看她,她看見的只有他的側臉,就這麼盯了片刻,她低頭問:“你要跟我聊什麼?”
沈既欲聞言卻不答反問她想吃什麼。
話題轉得這樣猝不及防,宋再旖一愣,沈既欲接道:“先帶你去吃飯。”
說著他終於又看回她一眼,平靜地打量,平靜地撂兩字:“瘦了。”
……
宋再旖說想吃他做的飯。
適時旁邊有人想超車,沈既欲一時不置可否,打著方向在相距三十厘米的地方直接將人逼停,自己的油門倒是一點沒松,超跑的引擎聲在剎那震耳,揚長而去後才傳來他低低的一個行字。
於是二十分鐘後車子先停在一家生鮮超市前,兩人下車買了菜,最後開到彙景灣。
宋再旖隱隱覺得事情可能偏軌了,但她始終沉默地跟在沈既欲身後。
進門,還沒來得及將熟悉的一桌一燈收進視野,一團熟悉的白影就躥到她眼前,爪子扒著她的鞋,朝她細細奶奶地喵叫。
宋再旖怔住。
沈既欲睨一眼說:“sno,過來。”
sno就立刻鬆了她,亦步亦趨地跟著沈既欲,沈既欲從儲物櫃裡拿出貓糧,給它倒上,又摸一把它的腦袋後走回宋再旖面前,說:“知道你沒在北江,叔叔阿姨也不在,我就把sno接過來了,這兩天我住這兒,養它。”
“為什麼?”
沈既欲看她。
宋再旖也仰頭看他,“為什麼要把sno接過來養?”
“不想它沒飯吃,”沈既欲回,頓了頓補:“瘦一圈。”
……
然後他就進廚房了。
三菜一湯做得很快,在宋再旖腦子還亂如麻的時候,手機終於在顛沛流離之後由警方交回她手裡,她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這小半個月以來賀庭周代她回的很多訊息,其中當然包括最開始他給聶書邇發的那條,“分手”兩個字長在螢幕裡,刺進她的瞳孔,那個暴雨如注的傍晚說過的話全都記起來了,所以就算有沈既欲那句“我會幫你頂罪”的表態在先,但從見面到現在,他眼裡的無悲無喜也不假,宋再旖還在琢磨沈既欲當下的想法,他已經叫她過去吃飯了,自己卻沒動,問他只說吃過了。
說完,她哦一聲伸手拿筷,而他伸手拿她的手機。
宋再旖微愣,問他幹什麼,他答非所問地讓她慢點吃,小心燙。
然後客廳就靜了。
宋再旖發過燒,失過血,身體還很虛,胃口也還沒調回來,所以沒吃多少就吃不下了,沈既欲從她手機螢幕裡抬一眼,叫她把雞蛋羹吃完,宋再旖不得已照做,仍是她放筷的同時,他放了她的手機。
螢幕朝上,停在她給他發但失敗的那篇小作文。
兜兜轉轉還是入了他的眼。
他問她這是誰的手筆,“你還是賀庭周?”
宋再旖讓他自己看傳送時間,顯而易見,是在她給他打最後一個電話之前,除了她沒別人,可沈既欲說:“我要聽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