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能代他幹什麼,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他鋃鐺入獄。”
“那你現在是要幫他來找我算賬是嗎?”
“我可不敢,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被人隨便找個莫須有的罪名扣我頭上,我冤不冤?”
這話早在看出蒲以晟喜歡宋再旖的時候,徐立航就對他說過,勸他打住,宋再旖身邊那個沈既欲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家裡有權有勢,他未必爭得過,可蒲以晟偏不信邪。
還真是打辯論的嘴,詭辯得很,宋再旖聽笑:“蒲以晟故意殺人難道不是事實?他很冤嗎?是我們逼他動的手嗎?你沖我來這麼一番兒有意義嗎?”
“他是不冤,可那是他想的嗎?”也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了徐立航,他的情緒變得激動,朝宋再旖一步走,“如果他不還手,那天死的人就是他!你知不知道他媽就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他可以報警的。”
“報警有屁個用!警察來了最多把他爸拘留幾天,放出來照樣酗酒打人!”低吼著,徐立航扯起一抹極其諷刺的笑容,“也是,警察只對你們這些人有用,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顛倒黑……”
“徐立航。”宋再旖沉聲念一聲他的名字,皺著眉打斷他,“話別亂說。”
“我說錯了嗎?”徐立航聞言立即冷笑,再度逼近她,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但終歸還是要比她高一點的,宋再旖被迫抬頜看他。
眼前的徐立航已經褪去那層斯斯文文的皮,鏡片後的眼睛燃著一股闇火,說不清究竟是為蒲以晟打抱不平還是有更深層次的一些劇烈情緒在作祟,幾秒的權衡,宋再旖想離開,但仍是被徐立航一把扯住,她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借力推了下。
背砰的一聲撞上樓梯間的門板,她吃痛,微微彎腰。
“早沒人在乎他爸是死是活了,所以這事兒如果不是你們捅到警察那裡,根本就不會被查出來,蒲以晟可以解脫,可以去過他的安穩人生,而不是現在這樣。”
徐立航說著,神情已經從起初的激動慢慢變為陰狠,宋再旖忍著痛,盯著他,背後就是門板,退無可退,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問:“你想幹什麼?”
藝體樓本來就不是主樓,沒有排課的時間段不會有人來,此刻四下寂靜,僅有一絲很輕的聲響從報告廳遙遙傳來。
徐立航又是猛地一下扯住她的胳膊,抬起來,“蒲以晟說他還挺想你的,你說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宋再旖花了兩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絕不是字面意義上的看,所以瞬間的反應是要收回自己的手,可徐立航死死握著,指甲甚至有種要掐進她皮肉的感覺,宋再旖深吸一口氣,迅速抬起另一隻沒被鉗制的手,二話沒說地甩了徐立航一巴掌。
啪的一聲,徐立航被打得偏過頭,眼鏡都從鼻樑滑落,至此徹底被激怒,帶著一股風雨欲來的陰沉氣息,同樣揚手,但還沒有所動作的下一秒,直接被人攥住手腕,比他更大的力,骨頭好像都在喀喀作響,伴著一道更低更沉的男聲:
“你敢再動她一下試試。”
徐立航唰的抬頭,宋再旖沒回頭,可她清楚地知道是誰,這聲音她到死都不會認錯,身體沒來由地一僵,還有一種近乎沖破頭皮的麻。
而沈既欲也不給她發愣的時間,一手攔截住徐立航,眼睛警告地盯著,與此同時一手攬過宋再旖的腰,將她推入樓梯間,然後帶上門,咔嗒一聲從外落鎖,整個過程不到五秒,快準狠,門在她眼前關上的那一秒,宋再旖還看見他反手就是一拳揮在徐立航的臉上。
視野陡然變昏,樓梯間的陰涼襲來,隔著一道厚實的防火門,還能聽到外面幾乎拳拳到肉的悶響,像是纏打在一起的聲音,心一抖,宋再旖拍著門想叫停,可無濟於事。
她不得已順著樓梯往下跑,呼吸在潮熱裡變濕,再從另一側樓梯繞回剛才那層。
但走廊上已經沒了人影。
她不死心,整層樓的教室挨個推門去找,卻不見任何一個人的痕跡,剛剛被徐立航那樣糾纏都沒慌,現在卻特別慌,倒不是怕沈既欲吃虧,是怕他真把人打出什麼事了,收場麻煩,他沒必要把自己的前途報廢在一個神經病身上。
藝體樓總共五層,她一層層往下找,沒找著沈既欲,反而被方老師找著了,略帶不滿地問她跑哪去了,剛剛說好結束了要拍合照,大家都在等她。
宋再旖不得已道歉,然後三步一回頭地跟著方老師走,拍照時表情管理自然不算太好,等到好不容易被放行,路過樓底那家便利店時停了下,進去買了一盒創可貼和一瓶紅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