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做,劃開手機,點進捷裡小分隊的微信群,裡面黎嫣問她晚飯想吃什麼,她們在家做,又問祁宴禮等會留下來一塊兒吃麼。
螢幕光映著眼睛,聶書邇回第一個問題的時候祁宴禮點了根煙,車窗半降,冷風和煙味哪樣都刺激,混合在一起就更濃烈,而等她自作主張準備回第二個問題的時候,不字的拼音剛打了個b,手機被人拿走,掌心倏地變空,聶書邇偏頭看向始作俑者。
祁宴禮兀自低下頭,把她想打的字刪掉,然後直接按著語音說話:“我帶她出去吃。”
……
可是直到當晚十點,聶書邇都沒有回來。
黎嫣給她發去一條訊息,宋再旖也給她發去一條訊息,但都如同石沉大海。
因為她根本沒法回。
兩隻手全被祁宴禮摁在身側,下巴被他捏著,整個人動彈不得,只有眼睛能夠瞪著他,呼吸急促地相撞著,兩人能從對方眼裡看到燃著的火,只不過聶書邇的是怒火,她想不明白祁宴禮千裡迢迢跑來這裡發什麼瘋。
明明教她要恪守分寸的人是他。
而祁宴禮眼裡的是慾火。
他滿腦子都是這幾天刷到的聶書邇的朋友圈,她每次發的時間都剛好是波士頓淩晨,他就在夜深人靜的酒店房間裡,點開那一組又一組的九宮格照片,看著上面那一個兩個緊挨著聶書邇的男生面孔,比他年輕很多,平心而論也都長得還不錯。
他們一起對著鏡頭比耶,笑容燦爛,看起來莫名般配。
然後伴隨她發完朋友圈才緩緩回複過來的微信,好像真的只是在和他這個長輩報備,再無其他。
長輩。
祁宴禮笑出來,聶書邇還在掙紮著想要別開臉,他就用更大的力掰過來,弄得她下巴都泛起一圈紅,看得他眼也紅,他湊近,唇瓣廝磨著她的耳垂問:“之前趁我睡覺偷親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是長輩?”
聶書邇所有動作停了下來,因為他突然的翻舊賬,因為他突然提起的那段往事。
一段誰都清楚誰都放任的荒唐往事。
因為那晚,她沒醉,他沒睡。
從她蜻蜓點水般的試探到發現他睫毛顫抖,看穿他的裝睡,就在聶書邇以為祁宴禮終於敢承認自己的感情了,可半個月後傳來的,他要和黎家大女兒訂婚的訊息狠狠打了她的臉。
多諷刺多可笑。
耳朵一直是聶書邇的敏感點,所以祁宴禮這一舉動帶來的癢幾乎讓她軟了身體,說出來的話卻還是硬:“那是我年紀小不懂事。”
祁宴禮聞言笑得更深重,指腹抹過她的唇,然後下移到她的脖子,五指慢慢收攏,在掐著吻住她的前一秒說:“行,那就永遠別懂事。”
……
聶書邇的微信終於在十一點左右回過來,說她明早回去,別擔心。
那時候宋再旖剛吃完藥準備睡覺,胃裡的不適被一頓晚飯撫平,沈既欲掌勺,基本以清淡和她愛吃的為主,但其實更早一點,兩人最先到別墅那會兒,沈既欲就先給她煮了一碗紅棗甜奶。
從生到熟,飄出奶香,不到二十分鐘,宋再旖倚在廚房門邊吃完,看著沈既欲挽袖開始準備晚飯,突然覺得胃暖了,舒服了,不想回房了。
所以她說我幫你一塊兒吧。
她會做的不多,煮麵就算其中為數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一個,但沈既欲很會,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對吃講究,所以也樂意研究這些,跟著裴枝學了一手廚藝還不夠,有個暑假還專門請了米其林廚師到家裡。
他學,她就在旁邊樂呵呵地蹭吃蹭喝,結果就是那個暑假他長了本事,她長了五斤。
沈既欲聽到她這話頭也沒抬想也沒想地拒絕,讓她回房間休息去,說晚飯做好了他會叫她,格外熟悉的話術,宋再旖歪頭盯著沈既欲挺拔的背影,幾秒後沒忍住很慢地笑出來:“你怎麼跟我爸一樣?”
宋硯辭就是這樣的。
許挽喬手笨,他就沒讓她進過廚房,宋再旖想幫忙,他也不許,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裡,拿手術刀的手照樣拿菜刀,然後到飯點準時叫她們母女倆下樓吃飯。
日複一日。
……
“我像你爸?”片刻後沈既欲側半個身體,眯眼看向她,每個字都咬得特別重,尤其是最後那個字,宋再旖笑眯眯地不置可否,他就嘁一聲:“少佔我便宜,誰要給你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