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長焦鏡頭卻也看不出具體異樣。
宋再旖說不知道。
話落,耳邊響起更聲勢浩大的一陣加油聲,夾雜不少女生隱而不宣的心事,氣勢如虹,是沈既欲開始了最後的沖刺,與此同時廣播裡開始放起《ake》,不知出於誰的私心,在此刻,在這瞬都彷彿成為沈既欲的戰歌,而他也不負眾望地率先沖了線。
他笑著看過來。
……
可是變故也發生在那一秒。
本該緊隨其後沖線的賀庭周卻在終點前直愣愣地單膝摔下,摔過終點線,幸虧他及時用手撐了地才沒導致臉著地,滿場歡呼戛然而止,所有人像被猛地扼住喉嚨,然後是一陣倒吸,宋再旖愣一秒,沒看沈既欲,把手裡相機塞到聶書邇懷裡,聶書邇還怔著,見狀慢半拍地問她去幹嘛。
宋再旖已經往終點跑了。
接下來的場面就有點像電影裡的空鏡了,立在操場周圍的裁判、老師、校醫全都反應過來了,人來人往,一張張臉從她眼前模糊地過,宋再旖很想上前幫點什麼,卻徒勞,根本擠不進去,直到校醫當場給賀庭周簡單檢查了一下骨頭,確認沒有錯位後,才讓出一條道,他被校醫攙扶著站起來,往醫務室去。
走之前賀庭週迴頭,看了眼不遠處沉默注視這一切的沈既欲,又和站在操場邊的宋再旖對上一眼。
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可宋再旖還是跟著去了醫務室,她把這個舉動歸結於朋友之間的關心,把這種擔心歸結於宋硯辭從小教導她的“仁慈”,就好像,她救賀庭周外婆那晚同樣一路跟到了醫院,守了大半夜。
醫務室裡的消毒水味一如既往的濃,她向來不喜歡,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推門進去的時候校醫正在幫賀庭周破皮的掌心消毒,瞧上她一眼,她立馬說:“班主任叫我來的,高二七班。”
就這樣把校醫想說的話全堵死,點頭示意她抽椅子坐。
宋再旖照做,然後就聽見校醫問賀庭周摔跤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頭暈還是……”
排除人為推他的因素,摔倒只能是自己的原因,本著對學生負責的原則,校醫本來是要打電話通知家長的,讓家長帶他去醫院做更深層的檢查以防萬一,但被賀庭周拒絕了。
他說:“我腿以前受過傷,今天可能是比賽時太想贏了,用力過度扯著舊傷了,不過沒大礙,靜養幾天就能好……抱歉老師,給你們添麻煩了。”
校醫聽到他這話,默了兩秒,大概是覺得這孩子有禮貌得讓人心緊,說了兩句安慰的話,又照例詢問起他以前怎麼傷的。
宋再旖也看著他。
賀庭周淡笑,“走路上沒注意被車撞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卻讓人心驚,校醫忍不住皺眉,看樣子是想再問細一點,擱桌上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她看一眼,左滑結束通話,可鈴聲很快又響第二遍,弄得她不得不出門接電話。
而校醫沒能問出口的話,宋再旖問了。
她問賀庭周那場車禍嚴不嚴重,賀庭周就笑著反問她怎麼算嚴重。<101nove.u住了一個月算不算?”他坐在醫務室的那張窄小病床上,腿擱在一張矮凳上,校醫剛給他冷敷過,膏藥味淡淡,說這句話的時候笑意也淡,不達眼底。
宋再旖說算,然後大有一副要綁他去醫院的架勢,“這麼嚴重的腿傷,你還跑什麼步,還跑那麼快,不要命了嗎?”
話挺沖,眼神也挺燥,可除此之外還有更重的擔心。
賀庭周看在眼裡,伸左手拉住宋再旖的手。
宋再旖因而停了動作。
“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沒那麼嚴重,是有輛電瓶車剮了我一下。”見宋再旖沒反應,他繼續道:“當時摔得不巧,膝蓋磕馬路牙子上,輕微骨折,後來都養好了,你放心。”
“賀庭周,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宋再旖盯著他,把手緩緩抽出。
賀庭周點頭,乖得像個認錯的小孩:“嗯,下次我不說了。”
“真的不要去醫院嗎?”
“不要。”
“那你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賀庭周張口要答,被宋再旖用手一指,“認真說。”
賀庭周笑,“肚子餓可以嗎?”
收手,宋再旖從椅子上站起身,問他要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