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我都差點死了。
所以我明白何軒的感受,你們說的話他都聽得懂,他不是一個負擔,他也不需要你們為了所謂的名聲將他圍起來。
他需要的是你們一直站在他身邊支援他,自閉症不是絕症,他不用一直活在別人的眼光裡。”
何軒母親抱著孩子的動作一頓,滿是破碎的雙眼看向蘇芷衡,她緩緩回過頭蹲下握住何軒母親枯瘦的手溫聲道,
“做錯事的人不是你們錯的人自有法律懲罰。你們是何軒最親的人,比任何人都在意他,不應該再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譴責。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你們,沒有誰有這個資格。”
黑隆隆的房間裡忍耐的哭聲變為號啕大哭穿插著三個完全不同的聲線。
最終,何軒還是回到了熟悉的環境。
考慮到何軒家的情況,蘇芷衡和康複中心的院長商量,院長願意給何軒父母在中心提供工作機會。
回到熟悉的環境裡何軒情緒穩定下來,負責何軒治療的醫生重新評估檢查後為何軒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
經過一段時間恢複治療後,何軒的情緒得到了極大的穩定,對於突然出現的父母相處起來也沒有那麼大的抗拒抵觸。
認知上和肢體矯正方面都有很大的進步。
蘇芷衡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何軒的治療恢複,但對於他的情況一直都有在更進瞭解。
蘇芷衡去何軒家的時候走的很急,請了三天假。
回來時李教授知道只是點點頭說了句:“作為一名醫生,如果放棄患者,那麼從那天起醫生生涯就結束了。”
每一個醫者都遵守著自我內心的準繩,堅守著自我職業素養,盡心對待每一位患者。這也是蘇芷衡一直堅持所信奉的。
——
顧瑜瑾晚上回家的時候看見蘇芷衡急匆匆的揹包上了計程車。
他怕出什麼事一直悄悄跟著,隨著她急趕慢趕找到了何軒家。
等他到的時候,他聽見了何軒父親的呵斥,然後是蘇芷衡的自白。
蘇芷衡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可那些話卻像一根根刺深深的紮在顧瑜瑾心口。
顧瑜瑾是跟在蘇芷衡後面悄悄回來的,他知道她不願意被無關的人打擾。
回去後他調查了蘇芷衡被送回小鎮以及綁架案的事。
暖黃色的燈光下,黑白的字眼透露著吃人的血腥。
資料顯示,蘇芷衡出生後,有一老道經過,興起遂蔔一卦。
卦象顯示此女命數極陰,命中孤煞,父母相剋。欲解此卦,必將此女送離至親將養可解。
此後蘇芷衡被送往小鎮由祖父母養育長大。
綁架案是陳氏的競爭對手為了挾持陳氏競爭投標,暗中派人綁架了蘇芷衡以此逼著陳氏讓步。
蘇芷衡被綁架四天後,被營救出來時徑直被送往r國。
之後蘇芷衡在一個心理療養院呆了一年,但關於裡面的情況病程發展治療並記載不詳細,含糊帶過。
療養院治療一年後,蘇芷衡申請了r國的頂尖學府,順利完成本碩學業,去年夏天回國至今師從李玉明教授,a大博士在讀。
看著紙張上一個個黑色的字跡,如同洪水猛獸吞噬了她的所有光澤流下無盡的愁苦。
短短幾十個字,道盡的是蘇芷衡掙紮向前的艱辛。
沒有人知道在被綁架的四天裡她遭受了怎樣的折磨打擊,也沒有人知道療養院的一年裡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耳邊又響起蘇芷衡那句,
“好幾次,我差點死了”。
這份資料僅僅只是他能看到的,現實的恐怖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在明亮的書房裡,顧瑜瑾對著這幾頁紙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