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顧知妄活該的,最好咬重一點,越重越好。
懺悔一萬次不該認識顧知妄,不該跟對方有交集,看見對方受傷還是想問一句疼不疼。
對方伸出完好的手,猶豫地懸在半空,彷彿想替她抹去臉上的雨水。
雲想後退一步躲開,再抬眼時,只剩下冷漠。
“狗能感受到人的情緒,它之所以那麼討厭你,大概是因為我也討厭你。”
“我討厭你,所以希望剩下的時間,你能離我遠一點。”
“之前說做朋友也是騙你的,我沒把你當朋友。”雲想平靜地說出傷人的話,“你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應該也不需要我來當你的朋友。”
人在受到沖擊的時候腦子會變鈍。
顧知妄把這話攪碎了往腦子裡咽都只嘗出苦味,心倏地空了一片,理解不了對方的話語。
用力擠壓腫痛的喉嚨,負責發聲的位置像是堆滿了陷不下去砂礫,堵得嚴嚴實實,勉強開口也只能發出氣音,風一吹就破碎。
“什麼、意思?”
雲想把字咬得很輕,但是足以聽得一清二楚:“我只拿你當看錶演的工具人,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最好的關系就是陌生人。
不用産生任何情緒,不用害怕一句話就受傷,不用患得患失胡思亂想,不用把對方當成未來的遛狗夥伴,因為狗也沒了。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對顧知妄抱有期待。
壓抑過後爆發似的釋然,說出那些話,她像如釋重負,又像是壓上了另一座隱形的山。
大概是愛記仇又太善良的通病,說出傷人的話回敬對方,轉個彎又百倍千倍地施加回本人身上。
豎起在兩人之間的玻璃罩並不是看不見摸不著,一旦碎掉,紮傷的不止別人,還有自己。
雲想強迫自己感到輕松。
先前所有聽到的讓人難受的話,她報複回來了,天平回正,現在他們兩不相欠。
像無形的繩索扼住胸口,呼吸一下肺就生疼,顧知妄有一瞬間懷疑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奈何對方的話魔咒一樣在耳邊回蕩。
彷彿他不該變成啞巴,應該變成聾子。
“就像你說過的,約法三章,從今天開始不要再跟我說話。”雲想說,“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不想留在原處看顧知妄的反應,也不期待對方有任何悔過的表情,雲想只留下一個背影。
有道看不見的裂痕,在兩人之間拉長距離。
顧知妄動了動唇,話剛到嘴邊就四散,凝不成完整的句子,一次又一次開口,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雲想消失在面前。
他嗓子壞了。
發不出任何能讓對方駐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