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演出當天,崇城劇院門口全都停滿了車輛,整條街擁堵不堪,雲想特意起了個大早去湖邊走了兩圈平複心情,吃過早飯就去指定地點集合。
“這次我們節目比較靠後,但是也別緊張,就當來玩,看看其他學校的演出。”林季眉叮囑道。
這話主要是對雲想說的,畢竟在座的人裡數她心理素質最差,所有人都怕她關鍵時刻掉鏈子。
候場區能看到觀眾席,彩排結束到了觀眾進場的時間,雲想特意去到候場區外面數了數座位號,等到預留出來的三個位置出現了熟悉的身影,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
接下來的流程都十分順暢,按部就班地等其他隊伍依次上場,名雋的節目在倒數第四個。
上場前,其他學校的帶隊老師在一邊聊天,看到她們身上略顯平平無奇的服裝,笑著道:“我以為我們這些專業學校才能來,沒想到藝術節水分還挺大的,臨時湊出來的隊伍都能上。”
“今年附舞的都來了,不算水吧,總得留些名額給這些私立學校......”
林季眉不是溫吞的性格,直接揚聲道:“這幾位老師,藝術表演還分公立私立,是不是有點太主觀了?”
舞蹈社的學生聽了也義憤填膺,只敢小聲吐槽:“還沒看我們表演就說這種話,這些老師真自以為是。”
雲想倒沒有什麼感覺。
藝術節最後要評選出優秀節目,被選出來的隊伍還會得獎,能宣傳學校還能拿個獎杯,學校何樂而不為。
至於這些老師的行為,她在以前比賽時見得多了,上場前給人施加心理壓力,也就是所謂的場外招,不太入流,但勝在好用。
“不用在意,我們跳我們的。”雲想道。
“你今天心態怎麼這麼穩了?”林季眉有些疑惑,問道。
雲想看向候場區外的觀眾席後排。
“我有秘密武器。”
觀眾席第一排坐著比元旦晚會還要專業的評委,各大組織學校在正式劇院展示才藝,當然要拿出最高水準。
一開始大部分人都不怎麼看好名雋的節目,直到節目過半,音樂一轉,群舞蹲下等間奏,剛才隱沒進去的少女從後面閃身跳出來。
裙擺像紛飛的詩章,發絲揚起得恰到好處,白皙到幾乎透明的面板在昏暗處依然耀眼。
遙遠天空飄浮的一片雲,在冷峭霜寒的黃昏、滿堂喧嘩的大幕前,跳進每個觀眾的眼中。
纖細勻稱的手臂彎月似的抬起又放下,舉重若輕,轉瞬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這次的掌聲比元旦晚會時還要熱烈得多,臺下的評委贊嘆道:“跳得這麼出眾,應該獨舞才對。”
“名雋不是沒有特長生嗎?從哪找來的學生?”
“以我對芭蕾的瞭解,剛才的那個大跳,沒有十年功底做不到......”
雲想回到後臺,林季眉喜形於色:“本來以為重在參與,真行啊,說不定還能拿個獎回去。”
“別在風口站著。”對方遞給她一件外套,“裡面暖和,去坐著休息休息。”
雲想拿著外套走到候場區空著的位置上,剛才在臺上跳出來的汗漸漸變涼,布料也貼在後背上,不太舒服。
她正想找個空調暖風口吹一吹,角落有人走上前來,在她面前沉默地站定。
雲想察覺到了什麼,驀然抬頭,就在這樣一個嘈雜的場合,遇見了她一度最害怕遇見的人。
——傅雅清。
對方身上的運動服,胸前有附舞的校名,頭發向後梳起來高高地盤在發頂,雲想有一瞬間恍惚,彷彿回到了之前被對方帶隊參加比賽的時候。
傅雅清依舊體態優雅,身形清瘦,只是時隔幾個月不見,看她的目光裡,隱帶了幾分積攢的火氣和痛惜。
雲想觸及到這種眼神,心裡胃裡就難受得絞成一團,不論對方是惡語還是溫言,都讓人難以面對。
對方對她雖然嚴格,但事無巨細,處處照顧,她曾經在對方面前放棄了大好的前途,甚至傅雅清怕她中途後悔,還好幾次延緩了退學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