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團是加熱過的,沒有想象中的冰涼,等到顧知妄把包裝扔進垃圾桶,雲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就這樣吃完了一整個。
有了熱水加熱食熨帖,發燒不舒服的身體一下緩和了許多,睏意再次襲來。
她略微動了動左手,顧知妄就按下來:“別動,想重新紮一針?”
雲想無奈道:“那你幫我戴上帽子,我想睡一會兒。”
顧知妄像個有求必應的限時看護,不光幫她兜上帽子,還重新裹了一遍毛毯,走廊帶進來的風無縫可入,雲想偏過頭靠在椅背上休息。
恍惚間感覺手背被人碰了碰,像是在試探溫度,確認是溫熱的才沒繼續動作。
此刻已經接近十一點,輸液室的人來了又走,換了一批,周圍一直有人說話,雲想睡也睡不安穩,半夢半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護士來換了最後一瓶藥液,雲想睡意惺忪,說話也含含糊糊:“怎麼還沒打完?”
身邊有人開口:“快了,你再睡一覺。”
“我好睏。”即便如此雲想也睜不開眼,“想回家睡。”
對方像是裝聽不懂:“回哪裡。”
雲想困得神志不清,還要應付對方:“亦園。”
“亦園是家,那亦園的人是不是都算家裡人,你跟家裡人還計較人情和錢,是不是不對。”
“病號”有點惱了:“不是。”
顧知妄:“怎麼不是。”
雲想把側臉埋進毯子裡,額發被毛毯熱得有點濡濕,眼睛還閉著,彷彿說話的下一秒就能直接睡著:“......你,還有周阿姨,都不歡迎我。”
“騙你的。”
顧知妄沒想到這個時候還糊弄不了一個病人,頓了頓,還是隻說了周音華:“她很歡迎你,不然也不會幫你開家長會。”
“所以我很感謝周阿姨......”
因為家長會這件事,周音華比顧睿明還要讓她感激,對方從天而降,把她從窘迫和旁觀的困境中拉了出來。
雲想困得頭漸漸垂下去:“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那我呢。”
“你好煩。”她小聲道,聲音越來越輕,幾不可聞。
顧知妄:“住在一個家不叫鄰居。”叫家人。
準確的說,同學和鄰居都算敷衍和應付的回答,如果想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那他想從家人開始做起。
可惜後面沒人再開口,周身暖融融一片,耳邊噪音飄遠,雲想徹底陷入昏睡。
忘記了中間怎麼回的亦園,特效藥退燒很有用,副作用比普通感冒藥還大,等她再有意識,已經是隔天躺在房間。
一場高燒消耗了所有的精氣神,周音華幫她跟學校請了假,在家休息一天。
顧睿明上班之前還上樓來看了她一眼,雲想除了渾身乏力,還有些感冒的症狀,倒是沒再燒到昨天那麼高的體溫,下午還要去醫院繼續輸液。
睡過了早飯,午飯不能不吃。
保姆特意問要不要把飯拿上來,讓她在房間裡吃,雲想不想這麼麻煩,雖然還是四肢酸軟,還是撐起身體下了樓。
下到一樓,她無意間看了一眼客廳正對著樓梯口的電視櫃。
相框一閃而過,跟昨天的有些不同,雲想多停留了幾秒,眼尖地發現相框裡的照片被人換了,不是之前那張。
原本的三人全家福變成了四人合照,有了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