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顧知妄,“幫我擋風。”
雲想後知後覺地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現在的溫度:“很冷嗎?”
她這才注意到對方出來也沒穿件外套,就一件寬衛衣,還沒有她裡面的家居服厚,雲想遲疑了一下,拉開自己的外套拉鏈:“要不我把外套脫給你。”
“......”
顧知妄嘖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截住動作,把拉鏈幫她拉回最頂端:“這種事應該男人來幹。”
“不要被偶像劇洗腦。”雲想認真道,“這種事不用區分男女。”
對方口吻正義凜然,像個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活雷鋒。
顧知妄難得一噎,只好:“我不冷,行了吧。”
一會兒說冷,一會兒又不冷,雲想不信他的鬼話,索性抬手貼了貼對方的手背,溫熱一片,倒襯得她的手是涼的。
她長了個心眼兒,又試了試對方另一隻手的溫度,出乎意料,另一邊倒是冷得像冰。
雲想:“你是什麼雙麵人嗎?一邊熱一邊冷?”
顧知妄:“這邊沒人擋風。”
“那我坐另一邊......”
顧知妄按著雲想戴著帽子的頭頂,讓她無法動彈:“消停點吧,星星都要被你煩走了。”
亦鳴湖晚上聽到的聲音和白天的不太一樣,只有到了晚上,世界才安靜下來,心神才沉下來,就像她和顧知妄。
很費解,在有其他人在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形同陌路,要麼氣場不和,隨時都有可能針鋒相對,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比如當下,卻又不可思議的和平。
連雲想都說不清楚這種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連自己的心情都說不清,也不明白對方都在想什麼,有些話原本是思酌了一萬遍也不好開口的,不如借凍僵之前的最後一點熱氣,攪一攪這片偽裝沉寂的湖水。
“有個問題。”
身旁的人言簡意賅:“說。”
“這幾天你都去參加社團活動,所以才沒去no aho?”雲想把手縮回袖子裡,彷彿握住點什麼就能給自己帶來勇氣。
對方用一種“明知故問”的目光看她。
吸進一口冰冷的空氣,她語速都不由自主地放緩:“拳擊和射箭的活動教室已經被其他社徵用了,你去綜合樓a圍觀他們活動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加新的社團?”有人嘴比湖裡結冰後的天鵝還硬。
天邊有星星明滅,雲想:“那你去參加你的活動,去舞蹈社幹什麼?”
話音剛落,她就提前斷了對方的後路:“別告訴我你對舞蹈社也感興趣。”
“沒興趣。”顧知妄不鹹不淡,“我湊熱鬧。”
蕭瑟寒風驟起,颳起腳邊的殘枝落葉,雲想卻察覺不到冷意,湊熱鬧這個理由換成班裡任何一個男生她都信,偏偏這人是顧知妄。
“那天在舞室,我們在外面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見了。”雲想沒用疑問句,而是肯定。
顧知妄沒出聲,更代表著預設。
她只有在對方當觀眾的時候才跳得順利,顧知妄早已知悉,這才頻頻出現在舞蹈社。
自己在對方面前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實在太不公平,就別怪她繼續刨根問底。
“最後一個問題——”
“你來湖邊,真的是單純因為睡不著嗎?”
雲想摘下頭上的帽子,偏過頭去。
耳邊風聲喧囂,身邊人的動作和神情卻在黑夜裡也未曾淡化,反而讓人對一切異樣都更加敏覺,連樹梢的搖晃都變得慢吞吞。
林子光禿禿的,整個世界都在冬天袒露無疑,藏不了任何風吹草動。
“不單純。”顧知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