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妄聲線偏涼,比深秋的暗夜還要沉:“所以你覺得,克服不了心理障礙的根本原因到底是什麼?”
雲想微微垂下眼眸,心裡卻被對方不知道哪看來的歪理恍得生出起伏。
接受不了自己?
可是她明明也有過認命的時候,那些痛苦促使她逃離原來的學校,甚至生出放棄芭蕾的念頭,難道這不算是連失敗的自己都全盤接受嗎?
“我要是你,我就上去跳。”
顧知妄似是不耐,打斷她陷入的沉思:“反正只是群舞,臺上不止你一個,半路退場都不會有人在意,為什麼不試試。”
“我不想參加,沒有時間去學,也沒時間去排練......”雲想找了個別的理由。
顧知妄輕嗤了聲:“你去跳這種糊弄人的節目不是小兒科,練習什麼。”
雲想敏銳地聽出對方的另一層意思,戳破泡泡似的:“你是在誇我厲害嗎?”
“不。”
顧知妄眸色一閃,毫不客氣地攔截:“我是看不起學校的元旦晚會。”
身旁的少女唇角往上不動聲色地翹了翹,琥珀似的眼眸潤圓,明擺著“看破不說破”的表情,輕輕巧巧打亂別人腦中的思緒。
顧知妄抬腳就走向前方停下的車,背影都略顯不自然。
好整以暇的人換成雲想,對方看了她兩次獨舞都沒評價過一句,原本已經不作指望,她還沒聽顧知妄誇過誰,現下終於有了一絲端倪,悶堵了一晚上的心情都明快起來。
回到亦園三樓的房間,雲想躺在床上看了看日歷。
還有一星期就是某人的生日,換做以前,她大概只會送上不走心的祝福,今時不同往日,她準備送一份禮物。
第二天早飯,周音華狀似不經意地提醒:“你爸這兩天就回來。”
雲想一聽就知道,周音華是在故意走漏風聲,旁敲側擊地讓顧知妄老實點。
然而對方聞言也只是輕挑了下眉:“怎麼,需要熱烈歡迎?”
周音華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唇邊:“特意提前回來幫你過生日,你不氣他就不錯了。”
“他愛生氣,跟我有什麼關系。”
顧知妄轉頭盯著雲想餐盤裡剩下的食物,冷淡道:“吃個飯像小雞啄米,浪費糧食。”
礙於旁邊有周音華在,雲想沒辦法懟回去,秉承沉默是金的優良美德,還是把餐盤裡的東西吃了幹淨。
“好好說話,別老欺負人家。”周音華說完這句就起身去補口紅。
雲想嚥下嘴裡最後一口食物也站起來準備出門,在經過顧知妄時,順便在對方鞋上踩了一腳。
雖然她和顧知妄之間是糊塗賬,但眼下的仇還是要該報就報。
不出所料顧知妄這兩天果然沒有再去no aho,雲想思考了兩晚,還是找俞靜琳應下了舞蹈社的節目,但前提是她只當個混在最後的小群舞。
對方一口答應下來,還找出節目的影片提前給她熟悉動線,並約定好了下週開始,雲想跟她一起去舞蹈社參與排練。
一晃就到了週四,雲想放學就看到亦園門口停著的車,司機正往下搬行李。
顧睿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