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等走廊上的人離開,才停在門口敲了敲。
石鳴驌開門招呼她:“快進來。”
雲想走進去發現這裡面的空間比普通包廂大出許多,放著跟駐唱臺差不多的裝置音箱,還裝了厚厚的隔音棉,看起來像他們平時排練的地方。
顧知妄正在喝水,跟其他人手邊的礦泉水瓶不同,低調的純黑色保溫杯拿在對方手裡格外紮眼。
見對方今天居然把保溫杯帶了過來,雲想莫名有種老懷甚慰的心情。
看來那堆茶包沒白買。
她對這個房間裡的一切樂器都很新奇,莊渡見她一直觀摩架子上放著的貝斯,笑話道:“這麼謹慎幹什麼,像我們把你綁架進來的一樣。”
“這是吉他嗎?”雲想問。
“四根弦,這是貝斯。”
對方看出她有些感興趣,大方地說:“想玩就拿著玩吧,壞了正好讓石鳴驌換把更貴的。”
石鳴驌剛把貝斯拿下來放到雲想手上,聞言不樂意了:“我剛給顧知妄買了把死貴的吉他,還是用我自己的小金庫友情贊助,都沒扣他那點分紅。”
“貴什麼。”顧知妄嗤了聲,“才八千。”
“那你自己再買更貴的去。”石鳴驌嚷嚷道,“八千多的吉他讓你說得跟燒火棍一樣,吉他聽見了都不待見讓你彈。”
“沒錢。”
顧知妄語調端得散漫,瞥了正在撥弄那把貝斯的雲想一眼,朝那邊揚揚下巴,意有所指:“要是換個更貴的,說不定哪天又被扔了。”
石鳴驌狐疑片刻,突然領悟到了什麼,險些驚掉下巴,倏地轉頭看向雲想:“那把兩萬多的吉他是你扔的?”
“那把吉他兩萬多?”雲想愣了一下。
“是啊,定製玫瑰木的。”紀伍越幸災樂禍地接道。
顧知妄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了敲保溫杯壁,語氣閑散又漫不經心:“劃破她一雙跳舞鞋,就這麼打擊報複。”
“兩雙。”雲想認真地糾正。
“你那兩雙鞋多少錢?”顧知妄挑了挑眉尾,抱起胳膊問她。
“兩百。”雲想頓了頓,“但是......”
“上面的綁帶是我媽媽幫我縫的。”
她後面幾個字聲音越來越輕,中間的稱呼幾不可聞,原本想繼續玩笑的幾人都卡了殼,面面相覷,包廂瞬間安靜下來。
顧知妄準備除錯裝置的動作倏地停了下來,顯然沒想到自己隨手拿來洩氣的東西是對方如此珍視的物件。
他望了一眼對方,眉頭緊蹙,眸色愈濃,漆黑的眼底多了幾分沉甸甸的東西。
“對不起。”
聲音沉沉地響起,在寂靜的房間裡乍顯突兀。
雲想意外地抬眸,沒料到對方會為此向自己道歉。
顧知妄斂去隱晦不明的神色,先一步移開視線,轉身拿起沙發旁邊的吉他,朝其他三人道:“別愣著了,開始吧。”
見眾人都抄起了各自的家夥什,雲想這才想起來問:“開始什麼?”
莊渡接過她手裡的貝斯撥弄了幾下,替她解釋道:“我們幾個研究了一下,覺得你的心理素質有待提升。”
“你不是害怕在別人面前跳舞嗎?那就先不跳舞,從別的方面鍛煉一下。”
雲想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以為顧知妄說得幫她“治病”是好好演出,沒想到要直接從她本人下手。
這群人看上去一個比一個不靠譜,雲想欲言又止,想說還是不麻煩了,沒想到石鳴驌直接把旁邊的話筒塞進她手裡,語氣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