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幾次張開口,回憶著裕裡說話的方式,才能把那句話慢慢說出口。
她說的是。
“那我們就是一家人啊。”
“惠和我,還有五條老師,就是親人。”
所以啊所以,他始終無法理解自己跟裕裡為何走到這一步。棋盤下錯了好歹有參照物,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以玩家的身份進入她的遊戲。
他的手指落在了眼皮上,解除無下限後觸控自己的眼皮,努力忍受著眨眼的酸澀感是極為痛苦的事情,但沒有特別不舒服。
他曾經欺騙裕裡說很痛,實際上是抱著撒嬌的態度。
如果讓她拿走一顆眼睛作為新年禮物的話,也沒什麼不可以,因為她好像很喜歡這對眼睛。
【禪院直哉】be
調教是一件繁瑣且快樂的事情,裕裡從沒有調教過人類,但男人又和牲畜不同,直哉那張嘴起先還能說點汙言穢語,到最後只剩下哀求的份兒。
所以,人和狗還是不同的。她得用更多的語言,更精準的命令來模糊掉直哉為人的概念。畜生生來就是畜生,懂得卑躬屈膝,明白匍匐乖巧的道理,而男人需要馴服,需要抹除掉他驕傲的本質,重新打磨光澤,再細細刻好紋路。幸好,裕裡向來很有耐心。
她牽著直哉的手離開地下室的那天,他似乎有些不確定,整個人蒼白消瘦,像是經歷漫長的噩夢,哪怕日暮見到了這位曾經貴族家的少爺也很吃驚,到底是何種折磨能徹底磨滅掉為人的尊嚴?他不敢細想。而他的上司僅僅是坐在那兒,隨意地一瞥,便令男人渾身膽寒,禁不住的顫抖。
成為一條有智慧的狗,直哉做得很好。
她帶著直哉重回禪院家老宅的那天,男人似乎對她産生了類似不捨的情緒,一直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駕車的日暮表情扭曲,很顯然,那位禪院家的少爺徹底成了一隻離不開主人撫慰的狗。
比起斯德哥爾摩,裕裡更願意稱呼這為棄犬效應。
然後,她在遍佈中國人身影的池袋街頭,看到了五條悟的身影。
他看起來氣色很好,和朋友們邊聊邊笑著走過,臉龐有疤的女士似乎被他輕佻的語氣逗弄生氣,舉起手便追著他要打。
那一刻,裕裡真切的感受到他的開心。
一種名為“同理心”的東西隔閡在二人中間。
她忽然發現,她和五條悟之間,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理解過對方。
他是幹淨的,純白的。
而她一直都是混沌的黑惡。
那雙蒼青瞳注視著她的時候很漂亮,但不是她的寶物。
“你摸我眼睛的時候,有些痛”
“不過裕裡很喜歡,就多摸摸吧”
她側過身子靜靜地望著那張面容,面龐透著鮮活的氣息,而他的眼睛無論看多少次都依舊美麗。
人們追求的往往是他們認為好的事物,即便她也不例外。
靠近,掠過,如飛鳥輕盈,蒲公英般柔順。
紅色的訊號燈亮起來——
車輪默不作聲地碾過街道旁純白的雪。
正如那場終端的吻,也可能是沒有結尾的音弦。
年輕的白發咒術師和同伴向前走著,他也一直沒回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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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常透過眼淚操控他人,甚至自我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