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開啟,她邁步走出。
惠等了她一會兒,見她走過來。
她選了一件米色的外套,搭配了一條gi的圍巾打包。
地面潔淨如鏡,能映出她的倒影,黑白的色彩被拉扯、扭曲。
她的膚色,西裝的顏色,構成了獨屬於她的色彩。
媽媽曾稱贊她的眼睛很美麗,並非純粹的黑色,而是透著一抹綠色。
不過比起珍貴的瑪瑙和珠寶,更像是一顆普通的玻璃球,並不稀奇。
母親曾帶她輾轉於各個城市的醫院之間,那些模糊的記憶啊,就像蒙上了一層玻璃外殼,顯得虛幻迷離。
她對童年的記憶大多模糊,畢竟小孩子難以記住太多事情。很多時候,只有在看到某些事物時,才會觸發性地回憶起一些片段。
比如,角落裡的育嬰室以及那些花花綠綠的母嬰産品。每當看到這些,她的腦海中便會閃過一些零星的記憶碎片。
長久以來,她沉浸在那些錯亂的記憶中尋找一個平衡點,每段記憶都帶著愛的味道,只要被她牢記住的記憶,絕對沒有遺忘的必要。
並非是為裕裡開脫,她是個在愛裡長大的孩子,她並不是一個殘忍的人,當她看到新聞裡那些因戰爭死去的人時,她也會因為死亡而哀慟,她會將他人的離世視作自己結局的延伸,然後一次次複盤如何避免這種結局。她平常所表現出來的情緒並非表演,摻雜了真心。
她會去猜接近她的人所想,按照對方的期待塑造出一種人格,但不代表她是個沒有人形的擬態怪物。
......
如果你相信了,這便是最好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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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街道邊的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起。走二十分鐘的路時,惠給爸爸打了電話。
菜菜子和美美子穿著格子長裙,在院中一個堆雪人,另一個則專注拍照,手指染著明豔的色彩。
車子停穩後,小惠率先下車和甚爾,伏黑惠一一擁抱。
嗅到家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小惠的心才安穩下來,重新獲得了安定感。
客廳茶幾上,各種零食攤開。
裕裡目光掃過屋內眾人,那個眼尾狹長,常帶笑意的狐貍眼男人卻不見蹤影。
裕裡脫下外套,隨意地丟在沙發上,她張口就問:“他人呢?”
甚爾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女兒口中的他在指夏油傑。
“在樓上雜物間。”甚爾回應道。
隨後,他目光追隨著女兒,眼睜睜看著她像只歡快的小鳥,朝樓上輕快地跑去。
甚爾腦中突然回響起銀仙曾說過的話:“總有一天,你得目送著她快樂地走向另一個男人,而你能做的,唯有看著……”
真他嗎操蛋,甚爾悲哀的想。
——
她推開門,一股風雪的氣息撲面而來。
雜物間亂糟糟的,沒有窗簾擋著,月光直接灑進來。
兩秒鐘的時間,夏油傑看清了她,裕裡也看清了他的慘狀。
裕裡的目光停在夏油傑半裸的上半身上,左臂纏滿了繃帶,蜈蚣般的縫合線露在外面。
“裕裡,歡迎回來。”夏油傑側頭笑著,把手裡的書放一邊,沒有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