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甚爾以慵懶的語氣詢問。
裕裡松開手,還沒等她發表什麼看法,穿著超級可愛的熊裝睡衣的惠突然走出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甚爾迅速捂住那小子笑個不停地嘴巴,給他戴上發箍,嘲諷地笑道:“這種裝飾還是小鬼戴著更合適。”
在這一天裡,惠經歷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時光。
隨著每一件精挑細選的傢俱被搬入公寓,惠的心也逐漸被溫暖填滿。洗漱完畢,熱氣騰騰的他下了樓梯,看到甚爾正在準備晚餐。裕裡則在擺弄電腦。
他從這個平淡的畫面裡感受到了來之不易的溫馨。
濕漉漉的腦袋貼到裕裡的後背,裕裡頓了下,隨後意識到是惠。
裕裡問:“怎麼了?惠惠。”
惠:“幫我擦頭發。”
裕裡接過毛巾,男孩坐在小凳上,她跪在沙發邊輕柔擦拭他的濕發。惠打了個哈欠,眯眼後靠,躺進裕裡懷裡,裕裡只好抱住他。
“我感受到了幸福,裕裡。”
“我明白。”
親情在裕裡的心中佔據首要位置,勝過一切,包括生命。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份幸福背後付出的代價,有多麼來之不易。
她親吻著惠的耳根,細碎的小吻如同蝴蝶般落在他脖頸後,這種微妙的感覺使他有些癢,他伸手輕輕推開她的腦袋,裕裡側頭,眸中閃過一絲真實的笑意。
燉肉的過程中甚爾走神了很久,好在這道美食本身就需要耐心來烹飪。
他不常走神,卻總在不經意間想到裕裡。
執行任務時,他腦海中浮現出她的身影,一個隨著年紀增長,逐漸抽芽的女孩,如同幼苗般生長出枝葉。
他的女兒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她很少哭泣,很少表達自己的內心所願,哪怕是被欺負了,也不會辯駁幾句。
妻子還在世的那陣子,他們沉浸在幸福中。
妻子正為迎接第二個孩子做準備,在裕裡出生前,她備好了男嬰和女嬰的衣服。裕裡是第一個孩子,用了女嬰裝後,她又買了一套,以防第二胎也是女孩。
女嬰裝沒有派上用場,他們的惠,是個男孩。
一個比裕裡還要早慧,更懂人情世故的孩子。
犯錯的人往往難以意識到自己的過失所在,正如甚爾,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些不經意的細節,傷害了惠,以至於他一眼就能看透甚爾的心思。
‘你遲早會拋棄我們,離開這個家’
實際上,那是個蠢蠢欲動的念頭,像西西弗斯推動的巨石,一點外力就能引發坍塌。
他猶豫過,也彷徨過。
最終,他決定如惠所願,做個爛人。
他沒走遠,就在裕裡常經過的地方逗留,買水、抽煙消磨時光。
在未及百米處,他如被領回的流浪犬般,緊跟著裕裡的步伐返回。
主動回家與被動回家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他需要有人明確表示:你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