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都這樣近距離接觸了,她也聞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了,看到王雪渾身上宛如滾了糞堆的屎殼郎樣,她心頭難得地閃過一絲心虛,但看見王雪身上那件幾乎毀了的紅色新衣服,又按了下去。
不行,她可不能承認,現在一件衣服多貴哪,還是這樣好的顏色,誰有那閑錢賠?
她梗著脖子,大聲道:“不就一點泥點子嗎?你們城裡來的就是矯情,洗洗就掉了”
王雪沒想到這個死老婆子如此的不要臉,都yue出來了還好意思說這是泥點子,還好意思推她!
她本來就因為身上的東西心理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這會兒更是火氣上湧,一波一波沖得她眼前發黑腳步發飄,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孫婆子卻只見到王雪啞了聲,還以為她是被自己唬住了,心中得意,在看著臉被扇腫得想個發面饅頭的小孫子,甚至還想乘勝追擊。
“你看你把我孫子打的!我家鐵蛋現在才八歲,還是個孩子啊!這還是大過年的,哪兒有你這樣尋晦氣的!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賠償,今天別想就這樣走!”
鐵蛋嗷得一聲哭出來。
王雪沒想到這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死老婆子還敢蹬鼻子上臉,氣得整個人都在打擺子,她扭曲著臉,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了出來:“還、要、我、賠、償?”
孫婆子一點都沒感覺到對方的狂化趨勢,瞪著眼珠子大聲道:“對!!!”
那叫一個理直氣壯,那叫一個氣壯山河,趴在牆頭探頭探腦看熱鬧的宋軟都驚呆了。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王雪的胸脯重重地起伏兩下,眼神可怖地看了孫婆子一樣,掉頭就往大隊長家的方向跑。
孫婆子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卻連片衣角都沒抓到。
這樣氣壯地喊了叭叭一通,她倒是把自己說服了,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家有錯,插著腰對著王雪遠去的方向大聲喊:“你就是把你叔叔叫來,這是也是我有理!你必須賠老孃!!”
一邊的田慧妮還在吐,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孫婆子越說越順溜,越說越憤怒,嗷嗷地開始叫罵了起來。
“喪良心的賤||貨,不就被濺了一聲泥點子,大過年的打我們家孩子,看把我們家孩子打的……”
很快,院子外就聚集了不少人。
也這可以理解,畢竟現在大家都閑的慌,就是拜年也不過是坐在炕上一起嘮嘮家長裡短的雞毛蒜皮話,但也都是些舊事兒了,現在猛地出來個新熱鬧,這不得招朋引伴地來看看?
拜年的被拜年的,齊刷刷地下了炕,麻溜地就來了。
就這麼說吧,他們東風大隊,就是一隻雞,都沒有不愛看熱鬧的!
沒看見孫婆子隔壁的驢人虎早趴在牆壁上伸著脖子看熱鬧了?
這會兒三個倒成了一個統一的物種——長頸鹿!
孫婆子一邊噼裡啪啦嗷嗷跳腳罵,一邊抬起鐵蛋小臉給大家展示。
這會兒,王雪打的那幾個大嘴巴子已經慢慢地顯出來了,加上小孩子的面板本來就嫩,鐵蛋臉上的巴掌印縱橫交錯,腫得像個蜂蜜小狗,看上去還真有點可憐巴巴的。
眾人不自覺開始附和。
“確實,這也太過分了,大過年的怎麼能打孩子呢?”
“還打成這樣,媽呀,掏三個馬蜂窩都叮不出這個德行啊!”
“就是,怎麼能和孩子計較呢。”
聽見了眾叔伯嬸嫂的支援,鐵蛋更覺得自己簡直是受了大委屈,嗷得一聲哭得聲嘶力竭。
一陣西北風刮來,正好刮進了他大張的嘴裡,嗆得鐵蛋直咳,原本就腫得高高的臉被咳得通紅,看上去更是可憐。
周邊的人更加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