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都想好話題開場白了,到時候先不說話,等其他人先吹完,然後喝一口酒,然後“嘶”一聲,再長長地停頓一下,然後聲音沉穩地說:
“你這算什麼,當初我跑車,副駕駛上坐著一頭老虎。那麼大一隻老虎張開手臂比劃),那麼長的牙伸出手指比劃),我和它朝夕相處啊……”
這樣想著,他還激動起來了。
畢竟本身也是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的,緩過勁來,也就沒那麼怕了,甚至整個人有一種異常的興奮。
一開始走的大路,路況較好,但是張龍的技術實在是不錯,所以車輛比較平穩,只有一點微微的搖晃。宋軟昨天收拾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又起得十分的早,這會兒實在是累了,這車晃晃悠悠的還挺像搖籃的,搖著搖著,她的眼睛就閉上了。
一邊的金花這會兒也沒動靜了,趴在宋軟腿邊幾乎也在睡覺,宋軟更是放鬆了身心,幾乎安安心心地睡過去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間感覺到卡車似乎進入了山路,山路崎嶇而曲折,一個彎接著一個彎,宋軟的腦袋也跟著搖擺起來,她調整了個姿勢,又繼續睡過去了。
不過這會兒睡得就不太安穩了。
在車輛又一個劇烈顛簸幾乎把宋軟彈起來後,宋軟皺了皺眉頭,有些迷茫地睜開眼。
入眼就是道邊的樹枝打在車窗上的畫面。
她的靈魂還沒從周公那回來呢,就聽見耳邊傳來嘰嘰咕咕的聲音,那種誰吃了不幹淨的東西,肚子翻江倒海的波浪聲。
宋軟迷迷瞪瞪沒反應過來,還在心裡想著,誰啊,肚子不舒服主動去廁所啊,擱這裡擾民,有沒有點公德心!
——慢著,她現在是在貨車上,邊上是誰來著?
然後就驚醒了。
一扭頭,果然發現金花正喉嚨一動一動的,背高高地拱起來,
宋軟眼睛都瞪大了,幾乎是手忙腳亂地隨手抓了了兩張報紙出來,三兩下利落地折成一個口袋,湊到金花的嘴邊。
金花:yue!!!
yue!!!!
宋軟眉毛鼻子都快皺到一起去了,翹著手指拎著金花的嘔吐物——瑪德,金花這玩意兒,暈車啊!
還沒繼續想呃,就看見金花的背又是一拱,她也顧不得再想其他什麼了,忙不疊把紙袋子湊到金花嘴邊。
果然,金花爪子搭在宋軟的手臂上,腦袋埋進紙袋裡,又是一陣狂吐。
宋軟的額頭在跳。金花:yue!!!!
宋軟等它吐得差不多了,手忙腳亂地給它擦嘴,然後去看白圍脖,好在白圍脖沒事。
金花這會兒一點囂張勁兒都沒了,整個虎怏怏地宛若一隻蔫雞,胡須都垂下去了。
畢竟一起坐這麼久了,張龍的膽子也大了些,這會兒甚至還有心情扯閑白:“金花暈車啊?”
宋軟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啊。”
“我光曉得人暈車可以在肚臍眼上貼片姜,這老虎暈車,姜我倒是有……但老虎有肚臍眼嗎?”
“這……肚臍眼應該還是有的吧?”宋軟下意識地把手伸到金花的肚子上摩挲,膽汁都快吐出來的金花有氣無力地看了她一眼,任由她上下其手一點掙紮都沒有,乖巧地像一隻大貓貓。
張龍看著有些眼饞地看著呼嚕呼嚕的金花——男人嘛,總是對猛獸有一種獨特的情懷。
他蠢蠢欲動正想說什麼,突然餘光看見了什麼,面色一變,一腳踩到了誒剎車上。
車子吱嘎一聲猛地停下,金花邦地一頭撞在了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中控臺上,眼冒金星。
一顆大樹嚴嚴實實地橫在道路中間,樹後人頭攢動——這是有人要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