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牛頭不對馬嘴的,都給燻得神志不清了。
就這樣百無聊賴地消磨著時光,從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宋軟被那股若有若無的味道燻得頭昏腦漲,像一灘爛泥似地癱在床上不想動,隨後從同樣暈頭耷腦的三隻裡隨機挑了一個倒黴蛋:
“去,白圍脖,去把門開啟。”
白圍脖也不想動,夾著嗓子喵嗷喵嗷地試圖矇混過關,被一邊的親媽一尾巴抽到屁股上。
去!
兇婆娘點到你了你不去,萬一那個兇婆娘換成點我,要我去怎麼辦?兇婆娘不怎麼打小崽子,但會結結實實打它啊!
在偷懶這一塊,金花精明地很。
白圍脖跟個球似地被自己親媽抽得原地一骨碌,小爪子氣憤地在地上刨了刨但反抗不過,嗷嗷叫著不情不願地往門口走。
為了方便這群小動物們被使喚後幫著幹活兒,宋軟專門在門栓後面加了一根及地的麻繩,白圍脖咬著麻繩的繩端往外一拉,咔噠一響,門栓應聲而開。
白圍脖板著個小毛臉昂著腦袋往外看,它倒要看看,是哪個閑得長蘑菇的大冬天的也不閑著往它們這裡跑……哦,隔壁那個會給它編小球球玩兒的鄰居啊。
寧遠抱著手裡的籃子,從裡面又拿出一個新編的藤編小球,蹲下來遞給白圍脖。
這個比以往的還要精緻,不僅外面的藤條被梳理得幹淨整齊,中間是鏤空的,裡面放了兩顆小石子,球一滾動,小石子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球也在石頭的慣性下滾得更遠,很是好玩兒。
白圍脖一爪子,小球咕嚕咕嚕又搖搖擺擺地滾遠了,伴隨著啷當的響聲,白圍脖的兩只小耳朵機靈地豎起,撲咬著去追去了。
好吧,這個是個好人,暫時不兇。
白圍脖撤回了齜出來的虎牙,口裡咬住小球,尾巴像個標槍一樣高高豎起,顯而易見地心情不錯。
宋軟癱在炕上還是懶得動,懶洋洋地提聲問:“誰呀?”
白圍脖含含糊糊地嗷嗚,從聲調中能聽出來還算柔和。
嗯,和白圍脖關系不錯的。
宋軟在心裡轉了一圈,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聽見宋軟的聲音,寧遠提著籃子的手無意識緊了一點,臉上肉眼可見地有些緊張,又有些歡喜,清聲到:“宋,宋同志,是我。”
“寧遠啊……”宋軟從風聲中識別出他的聲音,揚聲招呼,“快進屋上炕。”
見寧遠提著個籃子,一愣:“你這是?”
寧遠在外面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會兒真真實實地見到她,臉上控制不住又紅了,像是定窯生産出的上好白瓷,表層抹了一層的胭脂。
腦中一空白,手不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他有些緊張地慌忙把籃子遞過去:“我,我給你,做了一副手套。”
似乎是覺得這樣太幹巴了,他把手套忙亂地從籃子裡拿出來,展開解釋道:“我……看你上次給金花洗澡的時候是光著手洗的,所以給你做了一副羊皮手套,我,我都縫得很嚴實,能防水,裡面還紮了絨毛,是暖和的。”
他像個導購員一樣極其推銷著自己的産品,不過人家導購員要錢,他是白給,還生怕對方不要,眼巴巴地像是要把嘴裡精心挑選出來的骨頭遞給你的小狗。
宋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沒有第一時間伸手。
寧遠還以為宋軟不喜歡,結結巴巴絞盡腦汁地想要繼續介紹手套的優點:“我,我洗過好幾遍,還用幹煮水泡過,沒有不好的味道……裡面的絨毛我用錘子錘了一遍,一點也不紮手,很暖和的,真的。”
他看上去像一個努力推銷樓裡頭牌的媽媽,極力想博取客人的歡心。
但是宋軟沒動,他又不敢直接上去塞過去,怕強硬的姿態招人厭煩。
宋軟看著緊張得幾乎手足無措的寧遠,從炕上爬起來,抖開一床專門用來招呼客人的小被子,招呼道:“這怎麼好意思……你快上炕捂一捂,站底下多冷啊。”
“好意思好意思,是我主動要給你的,要說也給你添麻煩了。”寧遠連說道。
這話說得……叫她這個臉皮厚的人都有那麼點點不好意思了。
雖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