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可以走,你們下去跟著走吧。”
王雪覺得老王頭就是在刁難她,大叫到:“有牛車,為什麼要我走啊?”
老王頭歪了歪嘴巴:“這牛車可是大隊財産,我們本村人都不會白坐,你們倒是理直氣壯。”
王雪覺得自己被看扁了——一個趕牛車的神氣什麼,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多少錢?”她含著怒氣問。
老王頭伸出兩根手指頭:“兩分。”
“呵,我還以為多大錢呢,”王雪嗤笑一聲,“浩浩,給他!兩個人,給他四分!”
牛車終於晃晃悠悠地向前走。
王雪坐在的牛車上,臉耷拉著,王浩在一邊整理著灰撲撲的小包裹,突然一頓,聲音有點虛:“那個,姐啊,就是……”
“有屁就放!”
王雪現在氣正不順呢,咆哮道。
前面趕車的老王頭在心裡直搖頭:看看看看,就說那後媽不會帶娃,自己的娃娃被慣成這副德行。
王浩被吼得反而心定了些——在自家突逢大變、父母下放、家財被抄、又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迷茫時刻,身邊有一個兇悍的姐姐,反而更叫人安心的。
“徐佳佳託我給你帶一封信,但當時我們不是忙著清理東西嗎,我就給忘了……不過也不是重要的事,只是在信裡問咱爸媽是不是真的收了賄賂……”
“什麼?!”王雪一下子跳起來,咆哮道,“這還不重要?!我一直不回她,指不定這個小賤人以為我做賊心虛,不知道到在背後怎麼說咱們呢!咱們名聲不要了!”
“啊?”王浩呆住了,“那,那怎麼辦?”
王雪恨鐵不成鋼:“怎麼辦?給她回信!直接寫到信背面,我念,你寫!”
“哦、哦,”王浩呆頭呆腦地摸出一隻筆來,把包裹放在腿上當支撐,將信紙鋪在上面。
“你就給我寫 ,陷害,都是陷害!我爸媽要是真幹了這種事,我叫車撞死!”
王雪惡狠狠地發咒賭誓。
王浩支支吾吾:“啊,姐,但是現在咱不是來鄉下了,沒有車啊,徐佳佳能信嗎……”
王雪的眼睛落在眼前慢騰騰向前走的老牛上,重新說:“就說,要是爸媽貪了錢,就叫我被現在出牛車禍,被發癲的牛撞死!”
王浩的筆一頓。
“但是,但是姐,咱,咱爹媽不是確實收了嗎……?”
他有些遲疑地說。
王雪柳眉倒豎,恨鐵不成剛地瞪了弟弟一樣,張狂地放狠話:“你怎麼這麼榆木腦袋不曉得變通呢?不痛不癢是隨口一說的事,我就不相信,這牛還真能在下一刻發狂把這車掀了把我們撞死!”
原本一直豎著耳朵聽八卦的趕牛車的老王頭:???
什麼玩意兒?
掀什麼?誰發狂?撞死誰們?
沖我來的啊?
我圖你們三瓜倆棗,你們圖我三長兩短?
我想掙你們兩分三分,你們打算讓我被兩分三分啊?!
這個年代口上喊著打倒封建迷信,但畢竟那麼多年的大環境擺在那兒呢,大多數人對這些還是很有些相信的,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農村老人,更是信得根深蒂固。
他黑著臉吹了口令,叫老黃牛停了下來。
王雪有些不耐煩地抬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老王頭先開口了
“下去自己走!”他冷著臉說,“我不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