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鬆了好大一口氣。
真是狗肉上不了臺面!
王雪嫌棄地白了自己沒用的弟弟一眼,本來想在路上隨手扯個人問路。
恰好這時,老王頭趕著牛車準備回大隊。
走得腳疼的王雪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沖了上去,張開了雙臂跟個八爪魚似的攔在路中間:“停一下!”
“哎呦我去!”老王頭猛地一拉韁繩,險險地止住前進的牛車,沒好氣地說,“你這女娃子弄啥嘞,擋路中間!”
王雪被他的語氣弄得很是不爽,這老東西居然兇她!
但人生地不熟的,她勉強低頭,卻也沒道歉——她憑什麼給兇她的粗魯老泥腿子道歉!給他臉了!
“我想找你問個路,你知道東風大隊怎麼走嗎?”
老王頭拉韁繩的手一頓,狐疑地望向她:“你是去東風大隊的?以前沒見過你這個後生啊?”
王雪還是有幾分小聰明,聞言瞬間反應過來八成叫她逮到了個東風大隊的村民,眼睛一亮:“誒,你是去東風大隊的?那正好捎我們一段!謝了啊!”
她騰地一下就跳上了牛車後座,不忘招呼弟弟:“快來快來,這個老……伯要去東風大隊!”
王浩縮著脖子,跟在姐姐後面往車上爬。
“誒誒誒,你們幹什麼!”
老王頭連忙喝停道:“我不認識你們,怎麼就往我車上爬!”
突然,他似乎想到一種可能性,整個人都警惕起來:“你們到底是誰?要幹什麼!”
這年頭雖不比剛建國的時候那樣敏感緊張,但百姓們偶爾還是會聽說有迪特的,在這一方面很是警惕。
老王頭板著臉,臉上溝壑深深,一臉的嚴肅。
王雪見他真的認真了,只得不情不願地說好話:
“老伯別這麼小氣,我們不說壞人。我叔叔在那,我叔叔叫王德才,還是你們東風大隊的大隊長呢!”
老王頭一聽,卻更加警惕了。
一個村一個姓的,多多少少都沾點親戚,再加上住的近,彼此家裡幾個人長啥樣那還是清清楚楚的。
雖然寧遠總躲著人,但到底還是見過幾次!
“你可拉到吧,你當我沒見過大隊長侄子長啥樣?不說別的,你這性別就不對!”老王頭橫眉怒眼,“說,你到底是誰,來我們這幹什麼!再不說實話,我把你們送公安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韁繩解開攥手裡,看上去似乎一個沒答好,就會把人捆上送走。
——這段時間隔三差五和公安打交道,他熟路得很,一點沒在怕的!
王雪還沒來得說話,後面的王浩先軟了腿,求饒道:“老伯,我們真的是大隊長的侄子,我媽媽是後面嫁給我爸爸的,我叫王浩,我姐叫王雪,寧遠是我們同父異母的哥哥。”
這樣一說,老王頭有點印象了:“你是德貴後面那個媳婦的崽——那對雙胞胎?”
王浩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我和我姐。”
王雪從鼻子裡噴了一口氣,重重地哼了一聲:“現在可以走了吧?”
她自以為報清了家門就可以高枕無憂,殊不知老王頭更看她不順眼了——他可是聽說過王德貴後面那個媳婦幹的缺德事。
寧遠媽算半個村裡人,寧遠十歲的時候就被送到這來了,也算他看著長大的了,相較於第一次見面的雙胞胎,他當然更偏向寧遠些——不說別的,就寧遠剛來時那個可憐樣子、到現在還不敢和別人講話,就知道那後媽多不幹人事!
其實平心而論,一個孩子過得不好,當爹的也要負很大責任,但是現在的普遍觀念是男主外女主內,帶孩子是女人一個人的事,再加王德貴是村裡的難得的出息後生,老王頭又還和他有點親戚關系,所以一腔怒火和埋怨都沖著王雪媽去了。
是,後媽不好當,嫁個帶孩子的二婚頭委屈你了,但這個情況一沒瞞著你二沒逼你,你自己同意嫁,就說明是願意當這個後媽的,結果呢?
——都不要你對孩子多好,但你把孩子磋磨成這樣,也太喪天良了!
對眼前的雙胞胎也難免有些遷怒,更別說這個王雪從一開始就是一副頤指氣使、鼻孔朝天的樣子,更是心裡不舒服,皮笑肉不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