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老九,別把人嚇著。”另一人道:“再說還不一定輪得到你。”
“怎麼不一定?這人可是我親自抓來的!再說那王甫熊個畜生逃了,往日裡仗著自己有錢,供了宅子院子,又借了皇帝的名頭得以大搖大擺行事,對我們也呼來喝去,尋常那些女子哪個不是他來取的血?眼下他不在,這種好事總得輪到咱們一回了罷?我瞧著這小娘子雖有胎記,但模樣其實也不醜,脾氣也潑辣,我歡喜得緊。”
他嘿嘿一笑,似怕另一人不高興,還道:“八哥難道不想與我一道?”
李秀色聽他們二人交談,簡直萬分作嘔,強忍住惡心道:“你們抓我來是為了血,”她看向一旁小花:“可她呢?她難道也——”
“她自然不是。”那老八道:“眼下除了陰山觀的那一個,城內只剩下了娘子你一位,這你不會不知道罷?說來也算是你倒黴,原本我們盯上的是吳府的那個小姐,可誰知她怎麼就留在了那道觀裡,主人也不知和那破觀有何淵源,一聽說人在那裡,便打消了念頭,叫我們另尋她人。”
主人?
李秀色道:“那她既然並非是,你們為何要將她抓來?”
“她也倒黴唄!”雖覺得眼前這胎記小娘子有些話多,但許是因為將人抓了後便沒了顧及,那喚做老九哼一聲道:“今夜乃最後一次關鍵,煉的可是最厲害的一具屍,除了需備下至陰血,還得同時另尋一位血型不同的任意女子取全血給這僵屍服下壓制臭氣,主人說了,這只僵他中意得很,斷不能臭哄哄的,惹他心煩。”
“說來也巧了,我們今日抓人,於王府外埋伏時便正巧瞧見了你身旁這小娘子出來,偏偏這小娘子我們也見過,幾次瞧見她白日裡去李府附近給保護你的那個什麼暗衛送飯,眉來眼去的。嘖嘖,那暗衛我們討厭得緊哪,你走到哪他都護你到哪,若非主人準允今夜拿兇僵抓人,有他在指不定還不能得手。如今瞧見他眉來眼去的小娘子出來了,不抓她,還抓誰?”
說完,竟還哈哈大笑起來。
李秀色破口大罵:“……你們簡直卑鄙!狗東西!我呸!”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你罵誰?!”
“罵你!”
老九上前便甩了她一巴掌,又是“啪!”一聲,甩完卻是笑了:“現在小嘴叭叭,看晚點小爺收拾你時你還叫不叫得出來!”
李秀色被打得頭一偏,滿嘴血腥味:“你要是敢再動我一根汗毛我就拔了你的舌頭,挖了你的眼睛,除了你的命根子拿去給狗吃,讓你去陰曹地府做太監!”她說完,還又大聲重複了一遍,似是要給自己漲氣勢:“記好了——是拔舌頭,挖眼睛,除命根給狗吃!”
老九頓覺胯間一涼:“嘴這麼髒?八哥,她當真是什麼六品官家的小姐?咱們不會抓錯了人罷?”
老八沒答,只是冷笑一聲。
他掃了李秀色一眼,只道:“先別管她們了。主人要回來了,先去他那稟告。”
老九點了下頭,這才放開了李秀色。二人說話間便要朝外走,卻聽身後小娘子忽然高聲道:“你主人是誰?是不是姓謝?”
老八頓了足,扭頭道:“主人不姓謝。”
不姓謝?
李秀色道:“那是誰?”
老九不耐煩道:“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先管好你自己罷,有話不如去床上問我!”
二人說完便關上門離去,李秀色撲通撲通的心跳這才平穩了一些,她其實怕得要死,眼下額上出了細汗,深吸一口氣,扭頭道:“他們走了,你不用裝了。”
小花這才睜開眼,一睜眼就落下淚來:“娘子……”
李秀色忙道:“你別哭,今夜還有很多時間,我們——”
未料小花只是搖了搖頭,說道:“福冬怎麼樣?”
李秀色一愣,沒想到這小娘子這種時候竟是更關心她的心上人。
她道:“他……他沒事,你放心。”
李秀色說了謊,她其實並不知福冬有沒有事,但眼下絕不能叫這小娘子喪失希望。她抬頭看了頭頂側方的小窗一眼,隱約有外頭的月光照射進來,低聲道:“小花,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小花還是掉淚,她望望四周,眼下被抓來這種地方,全然不知於何處,哪裡還會沒事呢?
再回頭看面前的李秀色,卻見小娘子已經低下了頭,正賣力挪動著身子,再狠狠抖了下袖子。
忽然間“啪嗒”一聲,一個小物什從她袖間掉了下來。
小花詫道:“這是……”方才車內那個木鳥?
她使勁眨了眨眼,又覺得宛若見了鬼,不對,為何此刻這木鳥的翅膀竟在震動?
而李秀色正趴在那紅色木鳥前,一本正經地盯著它,予以厚望般重重點了下頭,小聲道:“好了!認得路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