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有些不高興起來,說話語氣突然變得有些不常見的鈍感:“所以本世子不是來了嗎?”
李秀色睜大眼,也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莫名其妙:“世子就因為這個而來?”
顏元今未置可否,自顧自說起:“我那日,確實不該兇你。”目光朝她腰間的‘色色劍’看去:“不該說你的功夫是三腳貓,也不該說它是破劍,雖比今今劍還是差了些,但是這確實是個好東西。”
他抬起頭,悶聲道:“鑒於出自本世子之手,全天下勉強配得上你。”
李秀色聽到他的話明顯一愣,倏然發現這廝的眼臉比方才更加紅了不是一星半點。
她道:“世子……”
話音未落,只聽“砰”一聲,面前的廣陵王世子,腦袋突然朝著桌面砸了上去。
“……”
李秀色嚇了一跳,忙在他砸到之前伸出手去,而後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飛速將自己的酒碟和那一壺酒飛速撈了回來。
“還好還好,別給他砸壞了。”
小娘子寶貝地抱著酒碟,盯著這說倒邊倒的廣陵王世子,有些又好氣又好笑起來。
上一回也是如此,這人還真是一醉了就睡。所以他專程來她這一趟,便是為了來睡覺的?
小蠶也在睡,這騷包也在睡,李秀色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心情又好了少許,雖然他來之前,她明明還在說不清緣由的不高興。
許是所有情緒都泡在酒裡,變得愈發大膽。
她又連著喝了幾碟,將酒碟一放,抱著酒壇慢慢起身,湊到桌前熟睡的小郎君面前看。
看了許久,發現有一隻小蝶飛過,要停在他鼻尖,她輕輕吹開。又見他幾根發絲掩蓋住側顏,她便抬起手,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撥開。
撥開的剎那,顏元今睜了眼,她手指停在他眼前半寸,李秀色一怔,下意識要收回手,手腕卻被一把扣了住。
顏元今沒說話,他白皙的額頭是砸出的微微紅印,乍一睜開後的眼底還帶著幾分茫然的情緒,眸色由淺漸深,有些深邃,靜靜地盯著她。
半晌,開口時聲音罕見的稍稍低啞,忽然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李秀色還是懵的,她方才多喝了那半壇,已然也有些暈了,迷迷糊糊問:“去哪兒?”
顏元今沒回答,只是忽然起身,攔腰抱住她,直接輕功飛起。
一切來得突然,小娘子“誒誒”叫了兩聲,吵醒了院內的小婢女,但待後者抬頭,人已然不見了。小蠶大夢初醒,嚇了一跳:“小姐呢?”
青天白日,小姐被歹人擄走了?!
正要叫人,牆頭卻飄來個黑影,此人小蠶見過一次,有一回小姐在房內自己摔了一跤大叫一聲,那人便拎著劍出來了。
小姐瞪圓了眼睛問他:“又是你?”
那人望了下四周並無異樣,低頭恭敬說聲“李娘子無事,福冬便退下了。”後便眨眼消失不見。此刻這福冬也不知在暗處蹲了多久,一本正經對小蠶道:“不必多慮,李娘子是被世子殿下帶走了。”
“殿下帶我家小姐去哪兒?”
福冬像是愣了下,撓了撓頭。作為除陳皮外與世子最為親近的暗衛,他也猜不到主子會將人帶去哪裡,但可以確定的是,主子喝醉了,後果應當很嚴重。上一回他印象裡的主子喝醉,還是主子於六年前在宮中不小心喝了杯酒,隨即便在宮中亂跑,誰也攔不住,拔光了太監總管的鬍子,還給人一隻眼睛揍得烏青,又打趴了一隊宮中侍衛,還順手拆了皇上的一個書房。
這換做旁人都是要抄家的罪名,但皇帝老兒只是先覺有趣,再來憂心,專程吩咐了下去:“這小子喝不得半滴酒,今後誰都不準讓他碰那東西。”
福冬想了想,認真對這小婢女說道:“放心,世子從不打女人。”
“……”
說完,也沒等小蠶瞠目結舌來不及反應,便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