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紅趁機打抱不平道:“自然是顧雋了!即便你與他是摯友,這旁人的新婦,也是不可動手動腳的,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
顏元今聞言險些氣笑了,扭頭看了顧雋一眼,再朝著這兩個小娘子抬了抬下巴:“解釋一下。”
顧大公子嘆氣:“我也是受害者。”
顏元今點頭:“懂了,挑撥離間。”
“……”
傅秋紅還在繼續:“就算你對人家姑娘存著愛慕之心,可畢竟她已是旁人的人,怎麼說都得將這心收起來……”
話未說完,已被懶洋洋打斷:“為何要收?”
廣陵王世子揚起唇角:“我既愛慕她,縱使她當真成了旁人的娘子,這顆心也不會收回來一星半點。”況且她也絕無機會成為別人的娘子。
李秀色聽著只覺得耳朵癢,假意看看天再看看地,就是不去看顏元今。
傅秋紅再度睜大雙眼,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他竟能說得這般從容不迫,不愧是廣陵王世子,可正因為是世子,才叫她愈發震驚,忍不住感嘆道:“!當真是世風日下。”
顧大公子在一旁聽著,好不容易抓住了個機會插了句嘴:“傅娘子,我與李姑娘當真只是友人。”
李秀色也在旁道:“傅姐姐,你當真是誤會了,我和顧公子是朋友。我也還是姑娘家,尚未嫁作人婦呢,你瞧我的發髻,哪有新婦這般裝扮?”
她這麼一說,傅秋紅這才意識到,抬頭看了看她的發髻,果然還是一貫的小娘子打扮,目光自發髻落下,又下意識落至了李秀色額角處的胎記上。
其實早在第一眼她便注意到了,早些年她在胤都,也見過不少千金小姐,哪個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脂粉滿妝?若是旁人長了這個,怕不是早就要尋死跳河了。這小娘子卻還一臉從容,絲毫不顧的模樣,這般瀟灑氣度,倒讓她莫名心生好感,忍不住擺了擺手道:“原是我搞錯了,把你認作了人婦。”
她身量雖不及顧雋和顏元今,卻也比尋常女子都要高大些,比起李秀色更是高了不少,說話時忍不住摸了摸李秀色的發髻,好似在輕輕摸她的頭,親切道:“瞧瞧,多漂亮的小娘子呢。”
在這書中,很少有女子會將“漂亮”二字用在她身上,李秀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臉道:“傅姐姐也漂亮。”
本以為說完這話傅秋紅會沒什麼反應,誰料她的臉也瞬間一紅,很快就紅了半邊,神色似是又驚又喜,老半天才不好意思道:“謬贊,謬贊……我一介武夫,這麼個粗人,居然還有人誇我漂亮……”
看來兩個人都很不習慣這樣的誇贊,李秀色忍不住笑出聲:“就是很漂亮啊!”
尚在互相誇贊著,忽聞後方傳來陣陣馬車聲,循聲望去,那馬車卻在眾人幾步遠外停下。車旁跟著跑來一個小廝道:“我家王爺聽聞街市有惡犬傷人,恰在附近,前來關心,今日所損皆記廣陵王府賬上,大家可還無恙?”
方才被沖了攤子的小販本還在對著滿地狼藉哀嚎,聞言當即感恩戴德,連連跪拜:“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顧雋望著那邊道:“令尊也來了。”
顏元今沒有應聲,恍若未聞地從那馬車前面過了去,行至小桃花面前不遠處的、被銅錢鏈綁成一團無法動彈的瘋犬面前,用腳踢了一踢:“這幾個畜生不大對勁。”
“看那個人!”
就在這時,卻忽聽李秀色驚呼一聲。
他扭頭順著她所指方向看去,正見一處被砸爛的攤位底下躺著個人影,那人此時正蜷縮成一團,大腿處還在呼呼冒著鮮血,渾身不斷抽搐著,口中吐著白沫,似乎痛極卻嚎叫不出來聲音,萬般痛苦的模樣。
顏元今將目光定在他面上,見他印堂發黑,雙頰處在慢慢爆出根根黑紫色的筋紋,如同老樹根一般。
而他的眼球景也在慢慢發白,這是……
屍氣!
他忍不住皺眉:“他被僵屍咬過?”
李秀色搖頭:“是被那瘋犬咬的。”
顏元今回頭再看了面前的三隻瘋犬一眼,對上它們鮮紅的眼珠,心中頓時瞭然,嘖道:“竟是僵犬。”
顧雋訝道:“僵犬?”
顏元今點了點頭:“要麼是有人將這幾只瘋狗先天煉成了僵,要麼便是有僵屍咬了這幾只犬讓他們在之後沾了僵氣,”他說著,蹲下身仔細探查了番,目光落至其中一隻犬耳後一道淺淺的牙印上,沉吟道:“目前來看是後者。”
“一旦染上了僵氣,這幾只犬便會狀若癲狂,隨處傷人。並且由於僵氣作用,會有無盡蠻力,若非我這鏈上滿是銅錢,不然一時半會還奈何不了他們。”
傅秋紅恍然道:“難怪方才都那麼摔它們了,這幾個畜生的力道反而還變大了。”
顧雋看著幾只犬在地上嗚咽,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它們原本大抵只是看家養院,落成這般模樣,也是何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