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人火速尋過來,“呀!”了一聲:“念兒,你怎的跑這來了!”
那婢女直奔床頭,將白貓抱了起來,在懷中一個勁安撫:“真是調皮,郡主尋你好久,也未見有個聲響,竟是……”話未說完,又是一聲驚呼:“念兒,你的腿怎的劃傷了?”
說話間轉過頭來,狐疑打量李秀色一眼,後者尷尬地扯了下唇角:“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
話未說完,便見那婢女皺眉道:“娘子怎的這般不當心!念兒可是皇後賜給我家郡主的貢貓,人都比不上它嬌貴,若要讓皇後知道它受了傷,要我家郡主如何交代!”
李秀色摸著脖子:“我……”
“秋茗,不許對李娘子無禮,”後方忽響起一道淡淡聲響:“過來,將念兒抱給我。”
李秀色朝門外看去,燕瑟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
燕瑟抱過白貓,在懷中輕摸了兩記,目光落在李秀色脖頸處,輕聲訝道:“李娘子這是……”
李秀色摸了摸脖子,深知是因這屋內盡是貓毛,她應當是起了些急性的紅疹反應,便搖搖頭道:“我素來對貓有些過敏,應該是方才”
“原來如此。李娘子可有大礙?”
“沒事沒事的!”李秀色心胸寬廣,立馬擺手,說著卻忽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不對,“咦”了一聲,抬頭道:“郡主知道我姓李?”
燕瑟似是一怔,而後笑笑:“是聽旁人喊起的。”淡淡說完,又道:“時候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罷。”
語畢,不等李秀色回應,頷了頷首,便兀自轉身走了。
李秀色目送她離去,方才把門關上。回身打量飛滿貓毛的屋內,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翌日,長樂殿。
按照慣例,第一日佛禮活動前,皇後會召見各家的郎君娘子一道,於殿內一同用上一頓齋飯,順便會在飯間認認那些官家子女的面孔。
除廣陵王世子及幾位公主、郡主外,郎君娘子們都分坐在殿中下方兩側,桌面上擺好了點心和特製的齋飯,供眾人享用。
廣陵王世子坐在高位上,目光卻沒停止在下方人群中搜尋。
好不容易,才在右側一排的末尾處尋著了那紫衣的小娘子。
只是她今日奇怪得很,始終低著頭,似不想被人看見一般。
顏元今眯著眼,心中正感奇怪,卻見那小娘子似乎頭低得累了,稍稍揚了揚脖子,同時還抬手偷偷在面上抓了一抓。
他眼力極好,瞥見她抬頭時側臉上的幾處紅點,心中不由一跳。
嘶,她面上生了什麼?
李秀色眼下有苦難言。
她昨夜將小蠶喚去,兩人收拾了許久,甚至換了被褥,可似乎依舊未能將那白貓的痕跡如數抹盡。
誰知今日便從癢意中醒來,照了鏡子,發現面上、脖頸上都起滿了過敏的紅點,難看得厲害。本想直接閉門不出,可偏偏又要面見皇後,只好硬著頭皮來了這長樂殿中。
原本她還想戴個帷幔遮臉,可半途上碰見了燕瑟的那個婢女,提醒她按照宮中規矩,面見皇後不得蒙面遮擋,她不得已才將帷幔摘了下來。
眼下只能默默祈禱,這麼多郎君娘子,席間最好不要有人注意到自己。
皇後在高位上慣例說了些對佛禮的見解,以及對殿中小輩們的勖勉之詞,李秀色聽得都有些困了,才聽她講完,吩咐大家可以用膳。
用膳時,皇後又喚了幾位親近的郎君娘子上前面去敘話。
李秀色在自己位子上默默地用著膳,想著自己一個小小庶女,如何都輪不到她,方放心地喝了口白菜豆腐湯,忽聽高處傳來一聲:“監正李家三娘子在何處?”
一口湯瞬間嗆在了嗓子眼。
李秀色咳嗽了半晌,便聽皇後又緩緩道:“李三娘子尚未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