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道:“是你從杜公子手裡搶的。”
“……”
原本還有些洋洋得意的神色立即垮了下去,顏元今臉黑了一半。
李秀色心中實在奇怪得厲害,一邊慢慢朝前走,一邊忍不住道:“世子,你與杜公子想來也並不相識,今日為何要三番兩次……”
沒等她說完,便聽顏元今輕哼一聲:“我看他不順眼。”
李秀色扭頭:“為什麼不順眼?”
“因為……”廣陵王世子說著話,忽而瞥見她望過來的眼神,頓時嘶了一聲,沒好氣道:“不順眼就是不順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若是讓紫瓜知道是因為不想看見她與他待在一處,指不定要怎麼笑話他。
他可是堂堂廣陵王世子,怎麼會為這種小事這般小肚雞腸?
他清了清嗓子,忽道:“你停下。”
李秀色一時有些莫名,卻還是停了下來。
顏元今抬手,掌心是一個煙蘿紫的鳶尾花發飾,他神色有些許不自在道:“旁的我都扔了,就這個看起來還行,給你了。”
李秀色有些意外,這發飾,不偏巧是她白日裡看中的那個麼?
見她沒反應,廣陵王世子便好似沒了耐心,忽然道了一聲:“麻煩。”
而後上前一步,抬手摁上她發間。
李秀色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便忽覺有隻手觸上她頭發,將那發飾輕輕別了上去。
兩人離得極近,桃花香溢滿身遭,從她的角度,正好遞在他前襟,稍稍抬頭,便可看到他正上下滾動的喉結。
顏元今不自在地嚥了記口水,稍稍低頭,正巧瞧見小娘子微垂低顫的睫毛。
今日瞧見那杜什麼離她那麼近,要給她戴發簪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
原來這個角度,瞧見她是這樣的,聞見的發香是這個味道。
他輕咳一聲,後退一步。
李秀色也將將回神,抬手摸了摸頭上的那鳶尾花。
這還是廣陵王世子第一次給小娘子戴發飾,手心都有些微微的出汗,他悄悄觀察她的反應,心中默默地想,倘若她歡喜那杜衡生如此,他也這麼做,她便也會歡喜罷?
應當能感受到他對她的特別罷?
若再不懂,就真是個笨瓜了。
然而她摸了半天,卻忽道:“世子,你好像別歪了。”
顏元今眉頭一蹙,沒說話。
李秀色倒也無所謂,歪了便歪了罷,反正深更半夜的也沒人瞧見,便不再去碰,只是心中奇怪得很,也不知這世子怎麼回事,竟親手替她戴發飾,莫不是撞了邪了?
她走在前頭,還在想著,忽聽他終於出了聲,似乎想了許久才開的口:“你……”他頓了一頓:“你與那杜公子談得不錯……所以,你當真同意了這門親事?”
李秀色一怔,他怎麼知道親事的事?
她想了想,也並不想隱瞞,便道:“若作為歸宿,杜公子溫良體貼,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不能擅自替原主決定了歸宿,但是保留這一個選項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卻不想,說完話,周遭的氣氛似是都一瞬冷了下來。
身後沉默了許久,才聽見一聲低低的:“知道了。”
李秀色不知他知道了什麼,也不知這語氣又為何,她只兀自朝前走,直至出了巷口,才發現身後那人沒跟上來,已經落了很遠,似在原地停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