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是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看的?
不出所料, 畫面跳過了少年少女朝夕相處的四年,直至顧惜之娶親當日。
少年郎君身材較之前拔高了些,人也成熟少許, 他一身鮮豔的大紅吉服, 意氣風發,正同鳳冠霞披的趙家小姐行三拜九叩之禮, 人群起鬨,叫新郎官與新娘子湊近一些,顧惜之微微一笑, 自然地握了握新娘子的柔荑。
月阿柳站在人群之外, 遠遠相望。而後沉默著低頭瞧了瞧自己掌心布滿的繭, 終於退了下去, 同喧鬧的人群愈來愈遠。
新婚第二日, 她照例來少爺院中書房伴讀。
行至迴廊, 恰被一個人影迎面對上。
那人正是方給婆婆敬完茶的趙婉然,顧惜之的新婚娘子。
她身著丹碧紗紋裙,妝容精緻, 掃了眼月阿柳的粗衣, 本並未放在心上,卻又在擦肩而過時瞥見了她姣好的面容, 便出聲攔了住, 先是打量了她臉一眼, 又問道:“我見你是要朝書房方向去的,清晨有人去打掃過了, 你眼下去做什麼?”
月阿柳一愣, 方要回答,卻聽身後熟悉聲音響起:“她原是我的書童。”
顧惜之走上前來, 行至趙婉然身側,道:“過去總需人幫我研墨。”
趙婉然點點頭,新婚夫妻,她仍有些羞澀,只紅著臉道:“今後我幫夫君便好了,下人這麼多事要做,本就忙不完了,你也不必再麻煩人家。”
顧惜之稍稍一愣,而後點頭,微笑道:“好。”
說完,他朝正低著頭的少女看了一眼,眸色深邃,半晌才道:“那你今後還是回原先的柴院掃地罷,不必再來我院中了。”
月阿柳微怔,許久才點頭:“是。”
她朝二人行了禮,逃也似的奔了出去,因跑得太快,直直摔在地上。顧惜之遠遠瞧見,握著妻子的手稍稍一緊,隨後便將目光移了開來。
禦塵鏡憶至此處,倏然輕輕一晃。
李秀色朝陣中蔭屍看去,見它雖仍一動未動,那本無神的眸子此刻卻似有濤浪不住翻湧,想來是與鏡中回憶共情。這場面能叫它眼下情緒這般波動,可見當年摔得那一跤,定是極疼極痛的。
鏡中畫面再轉,轉至夜深風高時。
顧惜之成婚已經數月,自從月阿柳再不去他院中後,平日在宅中也有意避開他夫妻恩愛,便再沒見過他幾次。
這一日,她照例在幹完粗活後,回了房中歇息。
關上門後,屋外長廊拐角處才走出一個人影。
他手裡捧著個酒壺,坐在長廊邊,小口小口喝著,雖隱在黑暗中,也不難看見微醺的面色及迷離的眼神。
許許多多反複的日夜,他便都這麼長久地坐著,默默無聲,一邊飲酒,一邊遠遠瞧著她屋內燭火映照出的忙碌身影,直至火光滅盡,她大抵已然入睡,才晃晃悠悠,丟了酒壺,孑然消失於走廊盡頭。
李秀色瞧清是顧惜之面孔,心中大驚,不由脫口而出道:“這狗男人究竟是想做什麼!”
話音落地時,在場眾人皆是一愣,顧雋最先詫道:“李、李姑娘,你方才說什麼?”
李秀色當即一噎,壞了,她方才是不是太過激動出口成髒,把人家祖宗給罵了。
她忙裝傻地“啊”了一聲,佯裝苦惱道:“我說什麼來著?哎呀,委實不好意思,我也忘了。”
沒等顧雋說話,一旁的廣陵王世子反倒貼心出了聲:“無礙,本世子聽清了,你方才似是說了句什麼——狗男人。”
他嘖一聲,故作好奇道:“李娘子,此為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