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兒。
亭子裡坐著的男人低聲咳了兩聲,石桌上擺著的書包到現在還沒有人來認領。
裴刑在這裡等了幾個小時,剛才著人在院子裡打聽了一圈,大院裡就沒有姓沈的。
擔心少年因為丟了課本而受罰,特意在這裡等著。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下來。
裴刑點了一支煙,靠在旁邊的柱子上盯著天空上掛著的一輪圓月。
明亮的月亮照在地上明晃晃的一片,煙霧緩緩的往上升,將眼前的視線朦朧住。
他有些惆悵,手指點了點煙味,煙灰落在地面上,被風吹散的無影無蹤。
前些年為了國家出生入死,身體的情況到現在算不得很好,被家裡半威脅著退了役。
如果讓家裡人看見他躲在這抽煙,指不定又得擔心成什麼樣子。
這一次提前回來,是因為他交了退役申請,上頭透過的很快,同樣也很擔心他身體的狀況。
家裡人制定好了連夜出國治療的方案,面對這些,裴刑打心底裡不是很舒服。
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如此大的落差。
曾經在槍林彈雨中搶救一條又一條無辜的生命,現在,只能長時間的待在醫院裡,進行各種各樣的康複治療。
前些日子裡,裴媽媽不知道逛街聽了哪個算命的騙子的話,滿口胡言,家裡人心惶惶了好長一段時間。
說雖是為國奉獻,裴刑到底手上染了不少的殺孽。
病就算好了,命裡也帶煞。
等第二天裴媽媽找去尋求解決方法的時候,人就不知道遊蕩到哪去了。
家裡世世代代不信神明,大多為國奉獻。
裴媽媽怕說出來惹人怒,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就怕會有個萬一。
便私下裡託人去找那神仙的去路。
被家裡人發現後,勸說幾句便開始掉眼淚。
“我的兒子年紀輕輕,就一身的毛病,我能不擔心嗎?”
裴刑被這些事情攪得煩躁。
藉著等少年來拿書包的時間在外面疏解內心的焦躁。
又吸了一口煙,肺部有些承受不住,劇烈的咳嗽從嘴唇洩露出來。
眼眶沾上了點點濕潤。
等到夜間十一點,心裡大概知道對方不會來了。
裴刑站在風中吹了會兒風,將身上的煙味吹散,單手提著書包甩在肩頭,嫩黃色的書包肩帶,隨著男人的步伐輕輕晃動著。
和對方一米九的身高,黑色長風衣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回到別墅,客廳裡的燈還沒有滅去,裴星野坐在紅木椅子上,還在打遊戲。
旁邊裴媽媽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聽見腳步聲,裴星野打了個哈欠,關掉了手機,扭頭看著裴刑。
“沒等到?”
裴刑點頭,把書包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明天我就要出國,你有空再在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