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滿身的狼狽而懊惱,唇角向上揚起,靦腆又好看。
“謝謝阿姨。”
“媽媽得去工作,前段時間做了手術,家裡很缺錢。”
少年的聲音柔軟,落下像清風拂過。
阿姨將少年扶起來,對方笑著道謝,隨後又撐著木柺杖跌跌撞撞的往樓上去。
這一片區域租房條件較為寬松,租金也較低,典型的老破小,發黃的牆體上還攀附著各種棕灰色的油汙。
少年清麗的背影,怎麼都與這周圍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到底是大門大戶養出來的,本身的教養和品德已經超出他們這些普通人很遠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這間屋子的採光不好,所以和周圍的樓房相比較,房租要更加低一些。
劉成秀生活的很拮據。
前段時間帶著沈既白出院後,就一直奔波尋找各種工作。
女人老實本分,現階段唯一的目標,就是要多賺錢給沈既白移植眼角膜。
雖然兩個人相認並沒有多久,但劉成秀是一個很具有責任心的人,兩人的關系不算很熟稔,但好在相處很舒服。
沈既白不會給對方添過多的麻煩,雖然也沒有多適應失明的情況,卻還是會主動外出熟悉街道和接下來要生活的環境。
少年來到這個新家,並沒有大少爺的那些惡習,沒有排斥,沒有不滿,反而很成熟,安靜。
明明只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卻有著與年紀不相符的成熟。
劉成秀在傍晚的時候終於應聘上了一家豪門的保姆職業。
好在他曾經有極為豐富的豪門保姆經驗,這次應聘的主家姓裴。
那邊對保姆只有一個要求,需要住家的。
劉成秀不放心這個才認回來就失明瞭的兒子,和那邊談判條件的時候自主降低了工資,只為了將自己的兒子帶在身邊。
管家那邊同主事的商量了一會兒,都是些心善的,也便同意了。
裴家位處最西邊,立於軍大院之中,周邊的樓房都是從軍家屬的。
那一輩有老的傳統,一家人團聚在大院之中,長大,結婚生子。
倒好在親戚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親密了。
劉成秀所住的筒子樓位於最東邊,這兩天她跑了大半個城市,才終於找到能夠接納自己和兒子的工作。
回去的路上,用身上僅剩的幾百塊錢,從中撥出了一小部分,稱了一斤牛肉。
將肉提回家,出租房裡亮著昏暗的燈光,少年已經做好飯菜乖巧的等候在沙發上。
劉成秀將門關上小跑過去,慌亂的低頭檢查著少年身上的情況。
果不其然,在對方的手指上看見了幾個燙傷生出來的水泡。
空氣又安靜下來。
沈既白聲音輕輕的飄來。
“沒事的,不疼。”
劉成秀就哭了。
昏黃的燈光反射在旁邊蛻皮的牆面上,將裡面漆黑裸露出來的牆體照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