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杏回憶剛才顧辭宴將藥膏扔到她的懷裡,他臉色冷冽地離開的場景,她心裡一陣後怕。
折嫿忍著腳上的疼痛,安慰道:“我沒事兒,腳有些疼。剛才的事情,我又連累你了。”
若不是她,芳杏不必承受顧辭宴的怒火。
芳杏頓了頓,遲疑道:“折嫿,剛才你是惹世子生氣了嗎?是因為你給你家人的那封信,還是季世子……”
折嫿的視線掃過地上碎了的藥瓶,剛才顧辭宴離開時,她寫給家人的那封信也被顧辭宴拂到了地上,顧辭宴的腳從信封上踏過,信封上還殘留著一個腳印。
折嫿吸了吸鼻子,道:“我如今是世子的丫鬟,但是從來沒有規定,丫鬟不能給家人寫信。季世子一片好意,是我沒有福氣,沒能享受季世子送來的藥膏。”
她和妹妹是雙胞胎,妹妹生來便身體孱弱,據說是因為她在折母肚子裡時搶了妹妹的營養,因此她一直對妹妹有愧疚之心。
這麼長時間她沒能和家人取得聯系,她不知道妹妹的情況,折父早些年被野獸咬斷了腿,沒有掙錢的能力。折母一個人不知道這段時間能否養活妹妹和折父。
折嫿最擔心的還是妹妹的身體,妹妹基本上常年喝藥,會需要大量銀子。
她當初會賣身為奴,也是因為折母一個人無法養活一家子。
她的這封信今日沒能讓芳杏的同鄉幫忙送出去,以顧辭宴今日的態度,她知道她家人的事情無法再指望上顧辭宴。她若是想要見到折父,折母和妹妹,她需要想其他的方法。
只是看顧辭宴今日的樣子,她若是想再聯系她的家人,怕是更加困難了。
像顧辭宴剛才說得那樣,他若是不同意,她什麼都無法辦成。
芳杏將藥膏倒在手心,將藥膏抹在折嫿受傷的腳踝處,她道:“世子今日的表現是好莫名其妙,你只是想給你的家人寄一封信,世子為何這麼大的反應?世子不僅將你寄給家人的信拿回來了,你作為酬謝的銀子竟然都被世子拿回來了。”
聽見芳杏提到她寫給家人的信,以及她作為酬謝給芳杏同鄉的銀子,折嫿看向芳杏,道:“此事是否會連累你同鄉?”
芳杏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尋個機會,再去見我那個同鄉一面。”
雖然折嫿覺得顧辭宴應該管不到別人的下人,但是今日顧辭宴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她不願連累芳杏的同鄉。
折嫿看著芳杏,再次感謝道:“多謝你。”
芳杏見折嫿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裡緩過來,她輕聲道:“折嫿,其實我們世子還是很看重你的,雖然我們世子剛才將季世子送來的藥膏給你的藥膏給毀了,但是他不是特意給了你一瓶新的醫治腳傷的藥膏?”
說話時,芳杏晃了晃手裡的藥瓶。
芳杏的目光又落在折嫿的身上,道:“還有你身上的衣裳,首飾都是我們世子賞賜給你的。世子經常會賞賜你許多好東西。”
“你如今得罪了世子,以後會不會在瑞王府處境困難?”
最後一句話,芳杏說得特別小聲。
之前大家都羨慕顧辭宴對折嫿的寵愛,但是剛才顧辭宴對折嫿的冷漠無情她也是看在眼裡。她本來以為顧辭宴待折嫿總是有些真心的,但是顧辭宴之前待折嫿的寵愛若是真的,怎麼會連折嫿的家人的書信都容不下?顧辭宴還打碎了季元恆送來的藥膏……
折嫿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裙。顧辭宴如今沒有娶妻,獲得了好布料會隨手賞給折嫿。
她腦海裡浮現顧辭宴剛才捧著她的腦袋,手指撫摸她的臉頰,他道:“跟我認錯,折嫿,乖。”
似乎她開口認錯,他便不會再和她計較今日之事。男人目光注視著她,看起來溫柔深情,讓人極容易沉溺其中。
折嫿垂下眼眸,感受著腳上的疼痛,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可是很快又有眼淚落了下來,模糊了她眼前的視線。
芳杏的最後一句話,她聽見了。一個丫鬟若是得罪了主子,以後會是什麼下次,她豈會不知?
折嫿先前也不知怎的,沒能在顧辭宴的面前控制好情緒。
芳杏道:“世子先前太可怕了。折嫿,你若是換主子,或者不再在世子的身邊伺候就好了。”
折嫿看向芳杏,道:“不再在顧世子的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