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方才的通緝令一字不差地再複述一遍。”
陳鶴安照做。
初聽就覺得荒謬,再聽一遍,趙靈均還是覺得這番話毫無邏輯可言。
“科考一案分明是洛統之過,此事早已蓋棺定論,如今又從哪冒出結黨營私一說?”
“遺失皇家祭祀之物就能算失職瀆職,那官員諸多錯漏之事,都該視為謀逆不成?”
“至於遊說割裂朝廷……”趙靈均不禁嗤之以鼻,“此言太過荒謬,更是不知因何事而起……”
面對趙靈均一連串的提問,陳鶴安猶豫再三,緩緩開口:
“姑娘可是從天虞山來的?”
“是。”趙靈均看向陳鶴安,“這與此事有何幹系?”
陳鶴安輕輕搖頭:“那便是了,姑娘前腳剛走,天虞山便對外宣稱要退出天地會……”
“可此事與我何幹?我又不是掌門。”趙靈均還想辯解,卻被陳鶴安先聲打斷——
“這朝廷之事在聖上眼中,非關事實如何,而是關於此事在聖上心中究竟如何……”
趙靈均輕蔑地撇撇嘴,沒有心思去管陳鶴安所說的為官之道,轉而問道:
“那你方才說的交易……又是何意?”
陳鶴安聞言,拱手作揖:“陳某願助各位脫逃。”
“你?”落葵提出質疑,“且不說我們無需你幫助,單憑你,身無二兩,連武功都不會,又如何與官兵抗衡?”
“此言差矣。自昨夜的長明燈會起,浮丘鎮就佈下了陣法,非官府宗師不可解,想要逃出去,可不是件易事……”陳鶴安用手指輕點太陽穴,“因此陳某所依並非蠻力,而是智取……”
趙靈均低頭沉思,忽然想起什麼,雙手在衣襟間急遽摸索,驚慌失措地望向落葵:
“不好!”
“小姐出什麼事了?”
趙靈均眼波流轉,焦急解釋道:“方才走得急,鈴鐺似乎落在房中了!”
此時浮丘鎮外
成淵面若寒冰,自袖中緩緩取出雙語鈴,口誦咒語,《白澤圖》散泛著金光,漸次鋪展……
只見圖中一角——
天虞山清氣環繞,不複先前黑霧籠罩。
而畫中遙望的城池之內,卻是青燈熒熒,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果真如此……”成淵喃喃道。
崔望津拱手而立,恭謹道:
“尊上聖明!如今鬼域之界已封,蒿裡寺周遭遊魂業已悉數押送至鬼域背陰山。然冥差來報,人煙最盛的晉陽城內,卻還是妖物橫行,鬼魂遊蕩……”
成淵拂袖收起雙語鈴,轉身凝視著身後被結界隔絕的浮丘鎮,神色凝重:
“此次異象,恐怕非同小可……”
從《白澤圖》上顯示出來的狀況看,那盞青燈,燈火幽柔,流光凝固,似乎喚醒了他塵封於某處角落的遙遠記憶。
只不過記憶深遠隔世,模糊得不太真切。
成淵陷入沉思,良久之後,沉聲吩咐道:
“你先讓鬼差盯緊遊魂的來向和去向,找出源頭所在,再過幾日本座會親自去一趟晉陽城。”
“是!”崔望津領命,應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