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才是個好機會。
總之此時,心中的情感完完全全地勝過了理智,他如今就像一個被趙靈均支稜起來的皮影,無法抗拒她的任何想法,只是藉著最後一絲意志讓皮影的臺詞落下帷幕……
趙靈均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腳步輕快地走到桌案前,鋪開宣紙,用鎮尺壓住,正要提筆,卻發現不知該如何措辭。
墨水順著筆毫滴在了紙上,如同雲煙一般慢慢暈染開。
成淵繞至趙靈均的身後,右手輕輕環繞過她的肩膀,覆上她握著筆杆的手,聲音溫和而低沉:
“我說,你寫。”
成淵的氣息噴灑在趙靈均耳後,趙靈均心想:說就是了,靠這麼近,她一緊張就更想不出來了。
於是只能成淵說一句,她寫一句。
「高堂在上,立此書為證。
奉日月為盟,昭天地為鑒。」
「自靈均投吾門下,勤修不輟,其精進之速實出所料,今已臻成熟,日後宜自謀其道,自煉其心。
然吾久慕令愛之賢,自思其道,不知所愛,而靈均以誠相待,挽心之將傾。」
趙靈均照著成淵說的一筆一劃地寫,她鮮少這麼認真地對待過一封家書——
或許在成淵看來這是一封婚書。
總之,字跡齊整得都有些不像她了。
趙靈均覺得有些不妥,手頓了頓,逆著成淵手扶的方向用力,成淵歪頭看她,趙靈均不敢動,只盯著眼前的書信說:
“這一句就由我來寫吧。”
趙靈均往前趴了趴,用她慣用的筆法連字寫下:
「今女兒幸得青睞,心中歡喜,願一同載明鴛譜。」
趙靈均笑著看向成淵,成淵靠近,將手重新覆上,隨後二人一同著墨:
「特以此書上奏九霄,下鳴地府,願長相廝守,不負卿卿,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親卿親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
趙靈均意會,放下筆佯裝生氣,腰身半轉,惱羞成怒地捶了一下成淵,嗔怪道:
“卿卿?”
成淵挑眉,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意:
“有何不妥麼?”
趙靈均用右手手指支著下巴,假裝不經意地解釋道:
“卿卿是夫妻間的稱謂,用在給我爹的家書上,我爹還沒答應呢,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成淵兩隻手扶在桌案上,將趙靈均環繞住,先前的不安感在趙靈均親筆寫下那句“載明鴛譜”之後便蕩然無存了。
“你爹若是不應,我就去九霄之上求月老為我們牽線,到時候你爹就算還是不肯,可上天註定了我們是一對,就沒有誰可以將我們分開。”成淵極其認真且嚴肅地說道。
桌案在背光處,趙靈均一早便點好了蠟燭。
燭影搖晃,卻晃不動成淵肅然的目光,神情莊重得就像是在神佛面前立下誓言一般。
趙靈均只當成淵是在戲弄自己,笑著躲開了忽然湊近的成淵。
不知是為了給成淵一個心安,還是為自己找一個避開的藉口,趙靈均停下來想了想,補充道:
“我爹不會不應的。”
成淵一把攬過趙靈均,佯裝正色道:
“趙小姐,我的婚書給了,作為交換,你也該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