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靈犀……這個詞成淵似乎很滿意,肩膀微微沉了沉。
可他一想到方才的措辭還是心有不甘,看著趙靈均一臉笑意,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於是又伸出手,心懷懲戒之意地掐了掐趙靈均的臉頰。
與其說是掐,不如說是揉。
在天虞山的這段時日,趙靈均好像瘦了一些,臉頰間的軟糯像咬了第一口的元宵,收瘦了一些……不免讓成淵又有些後悔——
自己練功時是不是對她太過嚴厲了?
揉轉時,蒼白如紙的手指和柔軟的臉頰間像剛熟的車厘子似的,彙聚了些許紅暈,但手一鬆開就很快消了下去。
頗為……有趣,也頗為溫潤,讓成淵甚至有些捨不得松開,想獨存這份美好。
因此想到裴衡,成淵壓抑著心中的不滿與焦灼,不知是在責怪還是在叮囑:
“你啊,以後出門在外注意言行舉止。”
“嗯?為何這麼說?”趙靈均不明所以地稍稍歪頭表示疑惑。
“師兄也是能隨意喊出口的嗎?我何時多了一個徒弟?”成淵的語氣有些急,因此一說出來便後悔了。
“不是你讓我喊的嘛!”趙靈均被成淵一通話弄得莫名其妙,想也沒想便反駁出聲。
“我說裴衡。”
哦,原來說的是裴衡啊。難怪成淵方才那樣說話,一點都不像平日的他,差點以為成淵真的在乎她的幾兩金銀……
不過在乎也沒關系,反正她有的是銀子。
趙靈均不去修道也不上書房,但平日裡除了研究奇聞怪談之外也沒閑著。
近年來城中勾欄瓦舍興起,百姓閑暇之餘很愛去書場、茶館聽人說故事。
趙靈均也是如此。
可是有些劇本故事明明很俗套,卻能靠說書人詼諧生動的表達大受歡迎,而有些故事曲折離奇,卻因與現實離得太遠,說書人不能將其生動地展現出來,便被埋沒。
於是趙靈均靈機一動,將那些在自己看來字字珠璣的話本子收集起來,印成書冊,然後託給書肆進行販賣。
趙靈均對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這幾年陸陸續續賺了不少,甚至還與其中的幾位墨客簽訂了長期契約。
本來自己離開的這段時日,這些事務是交由落葵打理的,可如今事出突然,趙靈均一封急信就將落葵喊了過來……
也不知道上次看的那本書如今賣得怎樣了……
趙靈均這筆買賣瞞了家中許久,因為在趙之垣眼中看來,此行所求的可能不是正道,但趙靈均敢保證這絕對正規啊!!!
想到這,趙靈均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咬著口腔兩側貼著臉頰的軟肉,嘴唇縮成了一個櫻桃狀,低頭用手指無序地攪弄著裙擺,應道:
“知道了……”
成淵見趙靈均似乎有反省之意,這才肯善罷甘休。
一行人穿過曲徑,經過院落,避開人群來到成淵屋內。
門一推開,只見裴衡眉間皺起,一臉焦急,孤身在房內踱步,一副著急離開的樣子。
可見到來者是自己的母親,裴衡先是一驚,隨後緊張和不安很快湧上心頭,趕忙上前從落葵手中接過母親,警惕地打量著另一旁陌生的面孔:
“你是誰,我的母親怎會與你們一道?”
天虞山一向守備森嚴,如今馬上便到了聽泉祭禮,對於任何人員出入裴衡都瞭然於胸,可崔望津這張臉自己卻從未見過,心中豎起十二分警惕來。
“我若不出現,怕是你母親的性命都難保。”崔望津盯著面前的裴衡,目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