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雲祉連忙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捏成一個很小的小雪啾,遞到他面前:“你看。”
他凝眸看了一會,眉心牽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是尾山雀。”
“這都能被你猜到,我果然做的很像吧?”
他不說話,從外面的端了一盆溫水進來,用毛巾沾濕了,回頭看她還在那盯著外面的雪出神,出聲喊她:“阿祉,快過來洗把臉。”
她走過來,想要去拿他手裡的方巾,他已經將溫熱的方巾敷到她的臉上。
一下一下,他的動作很輕,也很專注,生怕一個用力就把她弄碎了似的。
“我自己可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
“昨天晚上忘了對你說。”他用幹淨的方巾把她臉上的水珠擦幹淨,又仔仔細細幫她擦著手指,“雖然我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但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做飯,洗衣,燒水……我都能做,我會想辦法賺錢,絕不讓你餓肚子。”
“我想過了,就我們兩個人,你喜歡行走江湖我就跟著你走江湖,如果想隱居於世,我們也可以找個喜歡的地方生活,不喜歡孩子的話,我……”
“停停停!”她趕緊止住他的話,“你不需要做這些。”
他一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啊,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他的眼睫失落地慢慢下垂,一身白衣襯得他如窗外雪一般脆弱易化:“可我想為你做。你喜歡我穿白衣,那我便一直穿白衣,你喜歡我什麼樣子,那我便努力變成什麼樣子。”
頓了頓,似乎有些不甘心:“或者,你喜歡像戴大哥那樣可靠的嗎?我很可靠的。”
冉雲祉被他逗笑了。
“如果是呢?”
燭樂著急:“我也很可靠!真的!但……”他委屈地低下頭,“我沒有他的出身好,會讓你沒面子……”
她哽了半天,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還未擦幹的水珠順著他的兩頰流下來,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你要我說你什麼好,我猶豫要不要答應你,是因為我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怕對你不負責。其他的身份啊錢啊,我們清雲山莊還養不起你嗎?你這樣就很好了,不需要按照我的喜好,幹嘛委屈自己做別人?愛的連自我都沒了,你還是你嗎?”
他眨眨眼,黯然神傷:“我並不覺得委屈。”
冉雲祉覺得心裡有些堵:“雖然我會很感動,可是你要做別人的話,這樣的感情好比蒙上一層濾鏡,等到了剝開的那一天,如同鏡中月,水中花很快就消散了,我不需要這樣的愛。燭樂,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活成你自己喜歡的樣子就好。”
他對她很好,很溫柔,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挑不出任何錯處,但是又太過完美,總讓她感到有些不自然。
燭樂好像懂了,低下頭慢慢地洗漱,目光沉沉,藏著許多辨不明的情緒。
恰在此時,戴蒼從窗外探頭進來,一下子聞到空氣裡淡淡的酒香,略微有些震驚:“你倆半夜偷酒喝不喊我!”
冉雲祉從桌上端上那一壇未啟封的女兒紅,笑道:“今日也來得及,還有一壇,三殿下要來嗎?”
反正這大雪封山,他們借住一家小小的旅店,今日是趕不了路了,索性再過一天。
戴蒼手指撫著下巴,看著燭樂一言不發地將水盆端出去,視線又移到冉雲祉手腕上的相思子,眼睛一亮:“你倆這是在一起了?”
而後又搖搖頭:“不對,要是在一起燭樂怎麼這麼平靜?”
冉雲祉把手裡的酒壇扣在他手裡:“三殿下整天亂想些什麼呢!”
天天操心他們,不操心一下自己什麼時候追到姐姐。
“哦——”他拖著長音,又瞥了一眼緩緩歸來的燭樂,嘖嘖道:“徒弟,你不行啊。”
若是以往,他這樣取笑燭樂,燭樂不會給予回答,而今日燭樂非常友善地回應了一句:“徒弟不行,那還不是因為師父不行。師父不努力給徒弟做個表率,徒弟怎能一鼓作氣再接再厲?”
他的聲音輕柔,臉上的笑容完美至極,卻成功讓戴蒼僵在了原地。
冉雲祉瞧著戴蒼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沒想到燭話,出口便直戳他的痛點。
她用胳膊肘捅捅戴蒼,揶揄道:“三殿下還沒追到我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