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樂,你在想什麼?”冉雲祉喊了他一聲,他連忙搖頭,回到馬車外駕車離去。
應該是看錯了吧,師姐不就是師姐嗎?怎麼能懷疑師姐呢?
距離此地千裡之外,天邊孤月高懸,馬蹄聲回蕩在小路上,來人快馬揚鞭,略過野草時掀起一陣風,芒草一瞬間隨之伏地。
馬背上的人星夜匆匆趕路,一身紅衣被暗夜染成了暗紅色,平日裡端莊的儀容因夜風而顯得淩亂,一雙總是含笑的鳳眸凝著肅殺之氣,任誰瞧見都不會認出他是那個瀟灑不羈的三殿下。
不到一個時辰之前,他還在三師兄的婚宴上準備鬧洞房,卻收到了來自冉雲祉的千裡傳音符,師妹出事了。
靈涇看到他的表情,頃刻之間便知曉發生了什麼,喃喃道:“還是來了?”
很久很久之前他便知道了未來的預言,但師父不知師妹出事的具體時日,而一切若是按照原來的軌跡,師妹出事的時間絕不會這麼早。
很多事情都變得一團亂麻,沒有任何人能夠預料未來會發生什麼,他以防萬一留下江遺送給他的符紙,沒成想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出事了。
他胡亂的點點頭,慌慌張張對三師兄說聲抱歉,三師兄表示理解,從這裡回到靈涇山,不眠不休也需要一個晚上,清晨才能回到靈涇山。
他怕來不及,心急如焚,選擇走了一條荒廢的小道,手中馬鞭加快,預想加快時辰回去,馬兒卻突然停住腳步,仰天一聲長嘶。
兩條樹幹之上一條細的幾乎看不見的天蠶絲線,在淺淡的月光下泛著冷寒的微光。
他勒住韁繩,原地停住,視線掃過道路兩旁影影綽綽的荒草。
原是平靜的夜,馬兒卻顯得格外焦躁不安。
這天蠶絲堅韌無比,據說連鋼鐵都能割斷,按照他這奔波的速度,若是馬兒不小心撞到,馬蹄隨之被割斷,他從馬背上摔下來,便會掉進小路上雜草掩蓋的陷阱上。
為了阻止他回去,那個人可謂無所不用其極,看來之前的警告並沒有放在心上,從北境回來,變本加厲了。
戴蒼急躁地道了一聲:“想要攔我便快些出來!不要藏首露尾!”
他說話時失去了平日那副慵懶隨性,一旦觸碰到他的逆鱗,便會顯露出刺骨的冷冽,如一道利刃傳到很遠的地方。
“三殿下安穩的呆在原地,不要想著回去,對你我都好。”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回道,卻辨不清在何處,似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聲東擊西。
是上次在北境手持黑色捉妖籠的那個黑衣人,臧若已化為靈體附著在鮫人淚之上,他的捉妖籠不知所蹤,如此看來,竟是落到了那個人手上。
一想到那個人和臧若勾結,不知醞釀什麼陰謀,但無疑有一點從始至終沒有變過——想讓師妹死。
如此一來,他更要回去,不能讓那個人造成無法挽回的惡果。
“別擋路!”他擰緊眉頭,幾近嫌惡地說道,“除非我死,否則今日我一定要沖出去,你們設了多少妖影和陷阱,盡管使出來!”
“三殿下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話音落下,樹後已轉出十幾個人來,如今他們並未覆面,戴蒼早已知道他們的身份,自然無需隱藏了。
戴蒼心中一沉,原本抱著一丁點的幻想企圖不是他,如今毫無疑問了。
殺了師妹的人原是他。
他仰天大笑一聲,橫劍道:“原來他恨我至此,好好好,既如此,那我與他情分盡斷!”
暗沉的黑夜裡,幾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圍攏上來,冷兵器相交的聲音回蕩在深夜。
但很快又摻雜了另外一種聲音,清亮溫柔的旋律一層一層蕩開,在這引人發寒的冷兵器相交的聲音裡分外不和諧。
有人在高聲吟唱。
戴蒼感覺到了迎面而來的大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