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樂不想搭理,跳下窗後四處張望一下,並沒有看見冉雲祉的身影。
“你找阿祉的話,她去熬藥了。”冉雲清看到他猛然轉過頭來,那副表情有些不可思議,而後頭也不回地奔向藥房。
冉雲清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又有些發愣。
她想起曾經和阿祉討論時的戲言,當時阿祉開玩笑說感化他,兩人還覺得不可能,如今看來,這條最不可能的路卻實現了。
燭樂來到藥房的時候,看見冉雲祉對著一罐子草藥撐著下巴發呆,看似神遊,不知在想些什麼。
室內彌漫著一股好聞的藥香,是他最近每晚入睡前,戴蒼給他端來的安神湯。
他一直以為是他們準備的,還總覺得多此一舉,沒想到竟然是阿祉為他熬的。同樣的藥,不同的人,心中暖意漸生。
她在生氣,可還是在意自己的。
他慢慢靠近,就看到她轉過頭,一副被戳穿心思似的惱羞成怒:“誰準你出門了?這麼想著出來,今晚就別想回去了!”
他激動地快要落淚了,她這句話,比她前三天對他說的字加起來都要多了。
冉雲祉從罐子裡舀出湯藥,看到他在原地望著她,眼眸發亮,看起來好像挺開心的樣子?
這孩子不會傻了吧?
她把藥塞到他手裡,他接過,傻乎乎地問了一句:“能再對我多說幾個字嗎?一個字也好。”
冉雲祉差點沒忍住,趕緊鄭重哼了一聲:“哼!”
燭自覺地喝得一幹二淨。
喝完之後,他抱著碗,小聲說:“你餓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吧。”
應該沒有吃東西吧?整個晚上都沒出門。
她眼睛突然彎起來,卻沒有笑意:“我還在生氣。”
“吃飽了再跟我生氣。”別人吵架一天都和好了,他們都幾天了啊,必須想辦法把她哄好,她喜歡吃自己的做的東西,就從這裡入手。
他索性跑得飛快,等到她收拾好這邊的罐子回到房間的時候,燭樂見她關門,在她關門的那一剎那,眼疾手快伸出一隻手去攔。
門框在他的手上夾下一道紅紅的印子,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瘋了!”一直面無表情的臉終是洩露了一絲情緒,她將他的手捧起來,就在這短短的間隙,他飛快奪門而入,生怕她拒絕一樣,自己把門鎖好,鑰匙被他藏在衣服裡。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生出一絲停頓。
他打定主意賴著不走,對她傻乎乎地笑,笑得她快沒了脾氣。
見他這樣自作主張地以為懲罰結束,冉雲祉覺得失了面子,偏過頭陰陽怪氣道:“你說的,怎麼懲罰你都可以。”說完又狠狠瞪向他,“說好了一個月,這才幾日?”
“一個月太長了,我沒同意。”他很無辜地看向她,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裡瞬間盈滿哀求的目光:“阿祉,我真的知錯了,你不能不理我。”
“要不……要不我跪你床頭一個月吧?”他提出自己的建議。
一直以來,他對她百依百順,脾氣好的不像話。
無相鏡告訴她,他現在這副模樣,就算她要他的命,他都會毫不猶豫遞給她。
豈止是命,尊嚴都快不要了。
“男兒的膝,只能跪父母,跪天地。”她抱著雙肩看向他。
他小聲嘟囔著:“不跪的話……喜歡的人都快跑了……”
聲音太小了,被外面的煙火炸開的聲音掩蓋住,幾乎聽不清晰了。
“滾去睡覺。”她留下這麼一句,快被氣笑了。
回到桌上吃他端來的湯包,一吃便知道,是他的手藝。
這人真是……她快拿他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