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魚……”她語氣哽咽,握住他的手慢慢貼到自己的臉上,“我是岑魚,阿堯,你還記不記得我?”
話一出口,已是淚如雨下。
這場幾乎不可能重逢,她等待了太久,又害怕是那海上倒影的明月是一場虛幻的美夢,怕期待成空。
客棧內靜悄悄的,連風聲都靜止了,九尾狐辛堯沒有說話,眸色微閃,似乎在努力回憶著她。
許久後,他搖了搖頭,從懷裡摸出一隻海螺,輕輕放到她的手心。
岑魚破涕而笑,撫摸著海螺熟悉的紋路,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表面的青痕已經褪去原本的顏色,已經有些泛白了,他還好好的儲存著。
“寄音螺,原來你還留著這個……”
寄音螺存放著她的歌聲,可保留聲音長至千百年不散,就算他們有一天消失在這個世界,寄音螺也會為他們記得。
那雙貼在她臉上的雙手動起來,辛堯為她拭去眼角的淚,和過往很多時候一樣。
“我遺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他說,“我聽過這海螺裡的歌聲,每次聽我都會覺得溫暖和心痛,我想,我似乎愛過一個人。”
辛堯將她的臉擦幹淨,凝望著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很認真地問道:“我等的、我愛的那個人,是你嗎?”
白色身影推開房門,眯著眼睛打量著屋內。
這間屋子裡的陳設和別間並無二致,鼻尖卻充斥著一抹血腥之氣。他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來。
“是門主的血啊。”
只是那副複雜的表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他的嘴角扯下,那雙純善的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容忽視的殺意。
大步走到床邊,複雜的陣法在他面前如同虛設,並沒有阻礙,感受到裡面有人設下的掩人耳目的陣法,閉上眼睛,口中念著秘咒,很快,被陣法掩藏的身影在床前顯露出來。
他目光怨毒地盯著床上昏迷的女子,額頭上的青筋因憤怒而一跳一跳。
“門主竟然消耗自己的靈力吊著你的命,留下這個,在取鮫人淚時還要分神留意你這邊的情況,你才不值得門主為你犯險。”他像是在對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從身側取出一把匕首,頃刻間移到冉雲祉的胸口。
不行,這樣的話,門主回來會知道是他做的。
那就讓門主誤以為是他的靈力抵擋不住反噬好了。
他把貼在她額頭的冰貼揭下來扔到地上,破壞掉靈力的聯系,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臉上一直都是扭曲的恨意。
失去了燭樂靈力的供給,冉雲祉身上的高燒再也壓不住,原本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瞬間變得絳紅,眉頭難受的蹙起來,渾身都在發抖。
就這樣任由她燒下去,很快她的身體器官將迅速的衰竭,就算命大活下來也會像個廢物一般。
“門主啊,你做事向來縝密,萬無一失,可你大概不知道這些東西防不住我吧。”他輕聲說著,很快又陰惻惻地笑起來。
“她死後,我把靈泉玉送給你好不好,門主?”
他就這樣抱著雙肩欣賞冉雲祉在高燒裡痛苦掙紮的模樣,嘴角笑容危險而殘忍。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幾聲刀劍揮舞的聲響,有人正往這裡趕來。
他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去,滿頭大汗喘著粗氣的錦衣少年解決了攔路礙事的無樂門的黑衣人,抬頭與他面面相對,一男一女跟在他身後進來。
他認出來那是鮫人和九尾狐,門主原本盯上的大妖,準備事成之後奪取妖丹。
江遺大概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表情,目光稍顯遲疑,可見到床榻上的冉雲祉之時,著急地上前將他推到一邊,快步行至床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