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婉兒也拿眼看著她:“大人和光祿寺卿之間,究竟出了什麼事?”
能讓裴談連續出現異樣,荊婉兒不能說服自己坐視不管。
事情是發生在昨天,裴談突然出現在久未謀面的大理寺,然後就有了這位章懷太子遺子的出現。
女子眼珠轉了轉:“那位大人,馬上就要娶妻了。”
荊婉兒眼皮一跳:“什麼?”完全是下意識的驚色。
女子聲音柔婉:“是林郎親耳聽見的,那太監宣旨之時,似乎並未避諱旁人,林郎有意在隔了的臨街賣炊餅,清楚聽到那太監所說,那位裴大人即將要娶過門的,正是荊姑娘你口中這位光祿寺卿的千金。”
荊婉兒竟是停頓沒說話,讓裴談深夜進宮的,居然是一張賜婚聖旨。
女子看著荊婉兒,忽然有些意味地道:“姑娘,有句話奴不知當說不當說了。”
荊婉兒看著她。
女子微微低垂了眼:“奴以為,姑娘還是為自己早做打算,那位寺卿大人一旦娶了妻,姑娘您在大理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荊婉兒忽地就笑了:“大人娶妻,怎麼會與我有相幹?”
女子目光閃動看著荊婉兒:“一旦有了旁人的分心,那位大人如何還會一心一意對待姑娘?是以姑娘應該趁著……”
“不要胡說。”荊婉兒的聲音有些沉鬱。
對面女子驟然住了嘴。
似乎有些不安地,女子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這時荊婉兒說道:“我如今只是暫避大理寺,遲早會離開。”
那女子小心看了荊婉兒一眼。“姑娘還有這個心便好,我們始終不是尋常女子,每一天都是踩鋼絲上,也不知哪一天就會……”
她們至今還留在長安,只有一個原因,便是她們本來就是這長安城裡的沒有身份的“幽靈”,平時可以躲著不被人發現,但正因為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她們根本出不了長安城。
荊婉兒看著女子戰戰兢兢的樣子,想了一下:“青龍寺住持已經死了,你不用擔心有人查到你們頭上報複你們。”
女人那種緊張的情緒,才稍稍放鬆下來。還有一些人,是在這世上本無親人了,即便離開長安,又能怎麼生存,還不如憑借僅有的幾分姿色,至少在長安這個地方,總能混口飯吃。
在青龍寺給荊婉兒通風報信的正是眼前這女子還有她的“同夥”,同樣被荊婉兒所救,若沒有她們示警,荊婉兒還未必知道警惕那群和尚,那天夜裡她們給她傳信的信鴿,也正是慘死在刺殺裴談的玄泰手裡那隻。
現在想想青龍寺幾次險死還生,荊婉兒不能不留有自己的砝碼。
那女子似乎膽子大了些,如說:“還有,聽宮中的姐妹說,光祿寺卿曾入宮求見過韋後娘娘。”
那這樁婚事便是韋後在背後主使,荊婉兒眸子有些深:“我更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會盯上大人。”
光祿寺卿李守禮,從親爹章懷太子開始,一家人就是厄運連連。是從中宗二次被擁立登基開始,他們的境遇才好了起來。
而光祿寺卿跟韋後親近,似乎也在預料之中。
荊婉兒看著女子:“你先離開吧,我不與你一同除去,免惹人生疑。”
女子點點頭,低頭戴上了帷帽,便起身離開了這間雅間。
荊婉兒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裴談看到荊婉兒回來,雖說大理寺沒有限制過她的自由,可荊婉兒一向很少出門,像這樣一出門大半日,的確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