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荊婉兒這小宮女,都知道肯定不會。
晚上院中傳來佛號,一陣比一陣的悲慼,就連服侍在院外的那些小僧人,都是個個緊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撚動著手中的佛珠。
裴談是個睡覺易驚的人,他立刻睜開了眼,看到裴侍衛的身影就守在門口,瘦長陰影有種無聲的肅穆感。
“外面怎麼了?”
裴談看著,裴侍衛聽到吩咐,輕輕開啟了房門,站在門口對著裴談。
“公子,應該是在進行一種誦經儀式。”
這低低悲慼的當然是誦經的聲音,而能造成這樣宏大聲勢的,想必是整個青龍寺內的所有和尚都開始誦經。
和尚半夜誦經當然少見,他們悲慼的語調也讓人內心陡然一種蒼涼。
裴談看著門口一個和尚,良久開口:“是超度。”
這些經文不是別的,是佛家的往生咒,而門口一個和尚注意到動靜,悲蒼的面容看著裴談說道:“住持親自主持的超度儀式,送慧根師兄入下世輪回。”
人死之後,若不超凡入聖,便成了世間遊蕩的亡靈。
貧窮人家無錢超度,家人也會流著淚在墳頭念幾句經文。
可青龍寺都是修行的出家人,每日沐浴齋戒,聆聽佛祖梵音,難道還擔心會入不了輪回。
就看少女的身影閃在門口,她似乎早早就已經站在了院中,觀看這一場盛大誦經。
“超度結束之後,你們要如何處置慧根的屍體?”荊婉兒慢慢看向剛才說話那和尚。
和尚道:“自然是入土為安。”
荊婉兒說道:“可慧根的死因還不知道,更沒有驗屍。”
這話讓那和尚木然睜大眼睛,比院中還寒冷的空氣,讓裴談穿著中衣的身體一寒。
就看那和尚停下了念經的手,目光憤憤瞪向荊婉兒。
“還未驗屍就匆匆下葬,你們是想再盛大的超度儀式,也不能讓你們師兄泉下安生吧?”有些譏色的聲音出自少女的口中。
院子裡正在唸經的和尚,都停下了聲音。他們看著荊婉兒。
裴談也立即掀起被褥,長身從床上走了下來。等他來到門前,就看到荊婉兒也是一身匆匆披上的外衣,就這樣單薄站在寒風裡。
他盯著院中的和尚,這些僧人也都沉默的眼睛映出兩人身影。
裴談最終看向了身側的那名僧人:“我白日已見過玄蓮方丈,他並未表示要這麼快的下葬。”
這和尚臉上蒙著一層清寒的夜霜:“超度儀式以後必須要吉時下葬,施主的話,莫非是要我師兄魂靈不安嗎?”
裴談看著這和尚:“既然死因不知,如何下葬?”他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凜冽。
白天在那閣樓之中,他們尚沒有來得及檢查幹淨慧根的身上的線索,就被帶去見玄蓮。
回來時閣樓屍體已經被抬走,不要說是專業仵作驗屍,就算是裴談他們自己都只算是草草看過屍體。
那和尚臉上動了動:“這些,施主還是去問師父吧。”
這三更夜半,怎麼穿過這一群和尚去問玄蓮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