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人用同心蠱,關於同心蠱的事情,民間更喜歡用自相殘殺來描繪。
中蠱之人不得與下蠱之人分離,可下蠱之人同著中蠱之人靠近,卻會日日夜夜受到噬心之苦。
寧清然傷他的那一劍,其實還沒有同心蠱的半分威力。
傅樾辨著雁卿的方向,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我的內力與你何關?你想讓清然跟你而走,同心蠱你有何辦法可解?你是想要害他嗎?”
聽聞此話,雁卿臉上的笑徹底斂起來,“你真是卑鄙無恥。”
寧清然現如今其實已經有些聽不清二人之間的談話,他只知曉,全完了,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轉機了。
不,不對,跟雁卿走或許還有解救之法,反正……反正這個流程過去了。
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寧清然迫不及待道:“雁卿……他騙你的,沒有同心蠱,你帶我走吧,帶我離開此地。”
傅樾上前一步,卻又踉蹌的不成步調,只得出聲道:“寧清然!你不要命了!”
寧清然咬了咬唇,身前身後都是人,身後是緊貼著的雁卿,身前又是不肯放手的傅樾。
這場景,他上次就遇過一次,沒想到,此刻又遭遇一次,二人的身份卻大變樣了。
太荒唐了。
寧清然不敢有所遲疑,只是一味地向後退卻:“傅樾……放我走吧,你明知我恨你,又為何這般執意不肯放手?你不肯讓我走,往後的日日夜夜,我們便都是爭個你死我活的場景嗎?”
傅樾執著地不肯松開手,一抹淚悄無聲息地順著眼角流下去,“你就如此厭我恨我?”
寧清然輕聲道:“我怎麼能不恨你?我只能在你身邊裝模作樣才能活下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日,我每一刻都懼你怕你……傅樾,我知我不該恨你的,只是,你為什麼總想輕易決定我的生死?”
傅樾閉了閉眼,氣血上湧,並著舊傷,又一口血吐出來。
縱使在水鏡裡見到那畫面,縱使心中早就有所預料,可始終不敵此刻的半分。
寧清然見此場景便感覺耳間發鳴,傅樾的脆弱模樣他瞧的太少,始終瞧不習慣,可他此刻,什麼立場都沒有。
酒意和恨意已經混沌了神智,傅樾口不擇言:“既然這般,在我身邊這七年真是委屈你了,你拋棄雁卿來到我身邊,現如今又跟著他而走,我待你不好嗎?你要這般趕盡殺絕。寧清然,你果真是個無心之人,我當初就不該聽信你的花言巧語,早知如此,我就任由你死在雲滄山罷了。”
話說出口,傅樾頓覺後悔。
他想要說些解釋的話,就見雁卿緊緊捂住寧清然的耳朵,神情冷漠:“傅樾,該死的人是你才是,若不是你,我怎麼會同清然分離。”
話落,雁卿半低下頭,臉緊緊貼著寧清然的臉頰,“寶貝,心肝兒,我不會像他這般待你,我知你是有苦衷,你切記,莫要怕我。”
寧清然無法做出回應,他太累了,身體和心理都彷彿遭遇了重創,這幾日本就愈發受不了累,情緒一激動,便感覺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現如今只覺頭疼欲裂。
雁卿看清寧清然的臉,神色驟然變化,他咬破指尖,向寧清然唇邊湊。
寧清然不想在傅樾面前這般做,他搖了搖頭,道:“我們先走吧。”
事情發展到這步,他只好祈求傅樾不要將罪弄到雁卿頭上。
見寧清然執意要走,傅樾喉間又是一股血腥氣湧上來,他抽出招魂,欲攔住雁卿的動作,只是酒意蔓延著,動作總是不成樣子。
雁卿一邊護著寧清然,一邊躲著招魂,傅樾的劍沒有章法,極易看出破綻,雁卿本來要有下一步動作,就見眼前人比他的動作更快。
一支箭破空而來,襲過傅樾的胸口 。
寧清然恍惚地丟掉手中的箭,不敢看傅樾那悲痛欲絕的神情,只是一味地催促雁卿。
“快走……求你……不要再在此地待了,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