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池中物［12］ 假象
雁卿道：“現在還不能走。”
“你在這裡等著我, 千萬不要亂跑，我不希望我回頭的時候，你又沒影了。”
寧清然焦急道：“雁卿, 你要做什麼？”
他怕雁卿在此情形下傷了傅樾，又怕傅樾從此徹底記恨上雁卿。
他上前欲拉住雁卿，向前沒走幾步就被一股溫和的水流攔住，那水流似遊蛇，將他緊緊纏住。
雁卿轉過身, 擦拭掉寧清然臉上的淚珠，溫聲道：“怎麼哭了？好了好了, 我什麼都不做，只是取一樣東西。”
他哭了嗎？
寧清然恍惚地碰了碰自己的臉，淚珠沾在手上, 被人點出來，他才發覺原來唇中也彌漫著苦意。
寧清然啞聲道：“雁卿, 你先放開我。”
雁卿一幅苦惱的樣子, “清然……實在抱歉, 我的心很不安, 你就依我這次，好嘛？”
他話說的快, 動作也快, 沒等寧清然繼續說, 轉瞬就來到傅樾的身邊，直接隨手坐在地上，布了一層結界。
傅樾的狀態算不上好，雙眼猩紅，揮出靈力在雁卿身上。雁卿本欲躲過, 而後又硬生生受了這靈力，他輕輕笑道：“我正愁該如何讓他心疼我，你便這麼送上門來了。”
傅樾冷聲道：“你也真是蠢貨，你以為你這樣對他而言，能有什麼用？”
“別這麼激動。”雁卿滿臉無所謂：“那又如何，我都肯打著搶親的算盤來，我還求什麼？況且，誰說他半分情緒都不肯給我？”
傅樾順著看過去，果真在寧清然臉上瞧見擔憂，他輕笑出聲，隨後聲音越來越大，“是我愚笨，明明早知結局，還非奢求什麼。”
可這般說著，他又怎能甘心，世間難事事成正緣，也不一定事事都是正緣。
雁卿手撐著臉，看著傅樾的慘像，他以為他會欣喜，可真真切切看到寧清然的冷漠與猶豫不決時，心下又一股悲涼。
傅樾這樣，又何嘗不是他的樣子呢？
“我之前很好奇一件事，七年前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為何他就肯為了你拋棄我？現下，這結果不追尋也罷，你比我更慘。”
雁卿這話語像是激起了某種回憶，傅樾閉了閉眼，頭疼欲裂。
這痛意蔓延太甚，他分不清到底是心口疼，還是頭疼。
雁卿喃喃道：“其實我之前也試過種同心蠱，只是後來他太怕了，我便又沒有了這心思，你還不知吧，我們鮫人族可解百毒破萬蠱……同你說這麼多作何？周時朔，你知道此人嗎？”
傅樾驀然睜開眼。
雁卿自嘲笑了笑：“看來你知道。”
傅樾慢聲道：“你知為何他要拋棄你來到我的身邊嗎？”
縱使很不想承認，可事實擺在這裡，他又能怎麼掩藏？
七年來救命的丹藥都進了另一個人的身體裡。
是他疏忽，還以為寧清然的身體像一個漏風的布袋，縱使懷疑過是不是寧清然不肯吃那些藥，也沒想過寧清然會將這藥送於另一人。
傅樾半撐起身子，月白映襯下，越發顯得他的臉慘白，那鮮豔的紅嫁衣像濃稠的血。
他拉住雁卿的衣領，一字一句道：“自然是為了救周時朔，你和我，對他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人。”
雁卿眯著眼，手抵在傅樾的傷口，猛地用力，將箭支拔出，濺出來不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