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有七八年不曾融入外界，現下讓他說出來個什麼具體的出來，倒是一時語塞。
“我們現在到什麼地步了？七八年過去了，清然，你會不會不喜歡現如今這個失憶的我？”
“沒有，你多想了。”寧清然道：“你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雁卿平日裡也愛問這些問題，但是今日卻擔憂的格外多了。
寧清然手撐著雁卿的臉，疑惑問道：“是因為這些傷嗎？怎麼現如今變得這麼容易胡思亂想？”
雁卿瞳孔微微放大，寧清然的臉急劇出現在面前，抹著淺淡脂粉勾勒的臉，臉龐的胭脂引起薄紅，便更加讓眼前人似夢中仙，月中妖。
他怔愣了片刻，隨後輕碰了碰寧清然的唇，很快又離開。
“不是。”雁卿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劇烈，心口像是空了一大半，他用靈力去探尋，心中的鱗片沒了，自己也少了一根肋骨。
一抹癢意自心底滑過。
“我把我的鱗片給了你。”雁卿抓住寧清然的手腕，將其平放在二人面前，他輕輕一碰，那凸起便格外明顯，燙意隨著掌心暈開。寧清然見雁卿又咬破指尖，將血滴在上面，那燙意才漸漸消去，只餘下那凸起的鱗片狀。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留下的，但是……”雁卿又笑起來，“這麼一來我們便是生生世世都連在一起。”
直至現在，雁卿心底的大石才徹底落下來。
他還以為，他現如今跟清然生疏了。
嚇死了，差點就要去跳海了。
“生生世世？”寧清然感覺腦中似是被重錘敲打，他恍惚道，“這鱗片有什麼含義嗎？”
“‘我’沒有跟你談過嗎！”雁卿驚地坐起來，這一下，他便猛地咳嗽起來。
寧清然拍著雁卿的後背，溫聲道：“當時我睡著了，沒有聽的太仔細。”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我強迫你。”雁卿又順勢落在寧清然的懷中，解釋道，“這鱗片跟旁的鱗片不一樣，這是專屬於我們鮫人的護心鱗，每個鮫人只有一片，族內有傳聞，一旦鮫人將這鱗片給出去，便代表著鮫人同道侶生生世世不分離，還有一點，如若我背叛你，就會穿心而死。”
等了半響也沒有聽見寧清然開口，雁卿正欲說話，又被寧清然緊緊捂住眼。
寧清然只感覺自己心裡亂的不行，他狼狽地想要離開這裡，又被雁卿緊緊束縛住而動彈不得。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鱗片還有這樣的意義。
寧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雁卿這份感情，他本就是騙來的情感，縱使他也在途中花費了一些真情實意，可是……他從未想過有人會這般執著。
他跟雁卿的相處跟話本裡的事情很是相似，雁卿被族群裡的人排擠，他便總是會悄摸摸來著雁卿身邊，他因著外地人，臉長的好的緣故，鮫人族裡的人對他倒是有幾分好臉色。
雁卿不一樣，雁卿總是不願意看他，一看他就走，他混在雁卿身邊，等了一些天數，才看到雁卿的態度軟下來。
自那時候起，寧清然便跟雁卿相處的時日多了起來，雁卿心思敏感又渴望旁人的陪伴，他想要雁卿的血，雁卿只是誘哄著自己，永遠不要離開他。
寧清然答應了，但是那遠遠不夠，隨後他便動了欺騙雁卿感情的心思。
然而越相處，他險些將自己也身陷於此，縱使一開始是一場騙局，但那些日夜的相處也形成了牢籠將他牢牢拴住。
騙局被揭開後他以為雁卿會恨不得殺了他，報複他，甚至遺忘他，
他想過這鱗片有什麼含義，會讓他慢慢地受折磨而死，可是，掌心的鱗片卻又明確地告訴他，他那些自以為是的猜想全部是錯誤的。
雁卿那帶著竭力壓制的怒意的聲音現如今一圈圈在耳邊回蕩。
“寧清然，你是不是也跟別人一樣，以為我是個任人戲弄的賤骨頭？”
他不是沒見識過旁人對自己的感情，可那大多隻是貪圖外貌，一旦瞭解他真正的情況後，便又向遭遇了洪水猛獸般逃的遠遠地。
眼中些許酸澀，直至手背處感受到一片濕潤，寧清然才發覺自己居然落了淚。
淚水越落越多，寧清然趕忙拭去淚水，可那些淚水卻怎麼也拭不掉。
雁卿察覺到異樣，著急忙慌地掙開寧清然的手，“清然，你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