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頭像皮球一樣滾出了好幾米遠,上面還掛著那張白底金邊的面具。黑紅的血水從他的脖子裡流了出來,宛如溪流。
“這樣,應該是死透了吧?”
幽幽子說罷,往過走了兩步,彎腰捧起了那個人頭,想要將上面的面具拔下來,一睹此人的真容。不料,她的指尖剛觸到那張面具,人頭便像鳥兒一樣竄飛出去,衝上了天空。
“誒,誒?”
幽幽子愣了幾秒鐘,才知道懷中的死人頭飛走了,便抬起頭來,剛好跟那飄在半空中的人頭撞了個對臉。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那傢伙又開始笑了,而且笑得比原先更狂,更令人瘮得慌。誰也不知道,這麼個只剩腦袋的傢伙哪來的自信在敵人面前如此大笑。
“幽幽子大人,請先退下!”妖忌再次舉起刀,大聲道,“這裡就交給我!”
“誰也別想阻止我,誰也別想!你不行,你不行,你們都不行!”
明明已經沒有肺了,那個腦袋說話倒還挺利索的。
“我將在此完成復仇!”
他那充滿了癲狂與憤怒的聲音響徹了整片森林,估計是嚇跑了不少小動物。而妖忌,只是安靜地舉著刀,一面注視著浮在空中的腦袋,一面讓半靈盯緊地上的屍體。
一心可以二用,這是身為半人半靈的他最大的優勢。
接下來,正如妖忌所預料的那樣,異狀出現了。周圍那些被砍得亂七八糟的巨狼屍體,突然一齊動了起來,像是觸了電一般劇烈地抽搐著,激起了層層塵土。
不,仔細一看,那些狼屍並不是再一次獲得了活力,而是在被某種不可抗的巨力擠壓著。汙濁的黑血從它們身上的裂口裡流了出來,像是有意識一般自己流向了面具男的屍體。
數十頭死狼的血液匯成了一條惡臭的長河,逆著地勢與重力,源源不斷地灌進了面具男那斷開的脖子裡。
“休想!”
妖忌見勢不妙,知道絕不能讓對方完成這一古怪的儀式。他大踏幾步,衝到屍身前,打算用手中的利刃將那具屍體斬成碎塊,徹底摧毀它。
誰料這一地的黑血不但能自己流動,還能反擊企圖阻撓它們的人。那粘稠的血液見妖忌來者不善,猛地向上飛起,化成了千百根細長的黑針,自四面八方襲來。妖忌見狀,只得暫時放棄追擊,一邊用刀擋掉躲不開的血針,一邊後撤。
而在他來得及動第二次攻擊之前,他的敵人已經完全準備好了。
經過獸血的灌溉,那具屍體明顯膨脹了許多,它身上的禮服顯然是裹不住這麼臃腫的**,裂了好幾道縫。
那無頭屍體抽搐了幾下,便恢復了動力,以手撐地,站了起來,他的腦袋也從上方飄了下來,緩緩地落到了脖子上。接著,二者便如橡皮泥一般完美地粘合到了一起,度之快,連一旁的幽幽子都為之咋舌。
“嘶......哈......”
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以比原先渾厚得多的嗓音吼道:
“宴會開始了!”
他的身體比原來高大得多,往妖忌面前一立,幾乎是遮天蔽月,只留給妖忌一道長長的陰影。
妖忌依舊面不改色,卻用左手抽出了別在後腰上的短刀,由雙手握刀變為各持一刀,擺出的架勢也與方才截然不同。
此為二刀流,是他魂魄妖忌練了百多年的真功夫。拔出第二把刀,意味著他不再有任何保留,要用盡全力將眼前的敵人擊潰。
死鬥,一觸即。
然而......
“宴會已經結束啦!”
充滿活力的、少年的聲音由遠及近,飛到了妖忌的耳邊。他抬頭一看,現那個白天跟他打過不少來回的吸血鬼,竟從天而降,落到了面具男的頭頂上,甚至還順勢騎了上去。
“喂,納蘭暝,你這傢伙......”妖忌呆呆地望著這位不之客,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該問他“你從哪兒冒出來的”,還是該道個謝呢?不,果然還是問他來這兒幹嘛比較好!
“耶,天降奇兵!”
與此同時,另一側的幽幽子顯然就沒想那麼多,她拍著手,邊蹦躂邊喊:
“加油,納蘭暝!把那個怪人一拳揍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