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柏懶得關心,在他印象裡,凡事說到“以後”,聽起來都特別遙遠。他不是那種心思深遠未雨綢繆的性格,許多事只管眼下,此刻他滿腦子粉紅色肥皂泡泡,全印著傅知夏的名字。
跟傅知夏坐在一塊,他就忍不住去摸傅知夏的手,傅知夏躲,他就追,兩人表面上一本正經地吃飯,偶爾若無其事地接一接話茬,可飯桌下面的手和腿時不時就要交鋒一回。
本來飯都快吃完了,誰料彤彤的筷子掉在地上,她個頭小,順著椅子一滑,眨眼間就溜到了桌子底下,還沒撿到筷子,便目睹了兩人不老實的手。
“爸爸!”彤彤握著筷子鑽出桌面,指著魏柏和傅知夏大叫,“哥哥和大哥哥幹壞事!”
魏柏和傅知夏俱是一愣,驚得不敢動,半天才領了哥哥和大哥哥的頭銜。
竟然學會叫哥了?這實在出乎周正的意料,一時間竟沒顧上對面兩個人幹的壞事。
“都會叫哥了哎,”韓雪梅笑起來,“彤彤真乖哈,進步真大,跟阿姨說說,他倆幹什麼壞事了?”
傅知夏手心開始冒冷汗,卻聽見彤彤說:“他們在桌子底下掐架!”
魏柏伸長胳膊給彤彤夾了一塊魚,笑得十分尷尬:“我錯了,我不掐你大哥哥了,來,吃魚,這塊沒刺。”
韓雪梅白了魏柏一眼,笑道:“小學生才喜歡擱桌子底下掐架,你倆加起來多大歲數了?吃個飯還掐,也就是你皮,把你幹爹都帶成了小學生。”
傅知夏笑笑:“沒,我掐他呢。”
“那也肯定是魏柏不老實。”韓雪梅說。
“是是是,是我不老實,”魏柏咧著嘴笑,“就是我把我幹爹帶歪了,我的錯,我認錯。”
傅知夏木著臉踢踢魏柏:“少說兩句。”
魏柏這才閉嘴。
一家人吃完年夜飯守著電視看春晚好像是歷來的傳統,但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節目越來越乏味,甚至看得人渾身尷尬,加上縣城裡近兩年開始禁放煙花爆竹,年過得無趣又冷清。
魏柏跟著傅知夏又逛到體育場,套圈和射擊的攤子圍滿了人,一梭子彈都長到二十快了,玩的人還是比魏柏中考那年鬧哄幾倍。
夜風很冷,某些方位偶爾會不安分地砰砰響幾聲,夜幕上跟著炸開幾朵稍縱即逝的煙花,空氣裡多多少少有些磷硝味兒。
還沒過十一點,魏柏就叫著冷,縮著傅知夏身上哼哼:“幹爹,我困了,咱們回去睡覺吧。”
傅知夏正看見幾個中學生在鐵絲網裡打羽毛球,忽然一晃神,盯著魏柏:“我怎麼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啊?”
“有麼?”魏柏問。
“你中考那會兒,咱倆來這,你是不是也說困來著?”
“我那時候又不是真困,我就是覺得那個男的看你的眼神忒黏糊,色眯眯的,不想讓你跟他多說話。”
“得了吧你,”傅知夏站起身,往場地在頭走,“你現在也不是真困,別裝,我知道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
“想什麼?”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壞呢,你到底跟誰學的?”
魏柏貼在傅知夏身邊笑:“根本就不用學好不好?我看見你就什麼都會了,不瞞你說,從我六年級第一眼見你洗完澡出來就想摸你腰了,就是那時候太純潔,我總不好意。”
傅知夏在魏柏後腦勺上敲了一下:“小流氓……”
“流氓也改不掉了,到底回不回去睡覺啊?”
“不回,”傅知夏搖搖頭,在回去的路口定了幾秒,說,“去開間房吧。”
“開……”魏柏瞬間成了結巴,“開房?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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