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韓雪梅眼中的一家人,但說到傅知夏,韓雪梅總憂心他缺個貼心人,於是熱情地叫來了陳菁,畢竟上次見面,傅知夏是帶著花來的,事後陳菁對傅知夏也挺滿意。
韓雪梅甚至覺得自己促成了一段好姻緣,八字已經畫好一撇,所以這頓飯,兼顧撮合傅知夏跟陳菁。
菜上得很快,豐盛地擺了一桌,周彤彤興奮地來回撥轉盤,一雙筷子舞在手裡打晃。
魏柏坐在韓雪梅旁邊,正對著傅知夏和陳菁。這情況兩人誰也沒料到,魏柏目光陰惻惻,刀子一樣颳得傅知夏渾身不自在。
表面風平浪靜,韓雪梅絲毫沒察覺到異樣,還有意將話題往傅知夏和陳菁身上扯:“傅老師,我最近才聽說你也是學金融的,你怎麼都沒講過啊?”
魏柏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傅知夏很費力才象徵性地笑出來:“學得不怎麼樣,說不出口。”
陳菁側眼看看傅知夏,笑出兩個梨渦,對韓雪梅說:“我讀研的學校離知夏學校還挺近呢。”
“你們還一個城市上學?”韓雪梅驚道。
傅知夏餘光又掃到魏柏:“我家在泙州,大學是就近上的,我倆時間錯開了,她讀研的時候,我已經來這裡了。”
周正插話:“學校離得近,專業還差不多,一定有很多共同語言吧?”
陳菁溫婉地笑,等著傅知夏先回答。
不知什麼時候,周彤彤把一雙筷子壓進了盤子底下,轉到傅知夏這邊時,險些打翻杯子,果汁差點灑在陳菁的米色半身裙上,好在傅知夏眼疾手快地遮住杯口,攔了一把,果汁只是沾了他滿手。
“別胡鬧。”周正面色微慍,從彤彤手中抽走筷子。
陳菁還以為周正要訓斥彤彤,連忙說:“沒事,小孩子嘛,都這樣的。”
說著,她給傅知夏抽了幾張紙。
同時,轉盤也停了下來,魏柏傳過來的紙巾盒正好停到傅知夏跟前。
“快擦一擦。”陳菁把紙送到傅知夏手邊。
傅知夏手懸在半空,頓了頓,最後選擇接陳菁遞來的紙巾,隨後藉故去了洗手間。魏柏該是什麼臉色,傅知夏想想就頭疼。
“我以後打算回泙州工作,”陳菁看著韓雪梅,試探著問,“就是不知道知夏會不會回去?”
“那肯定會回去啊,我一看傅老師就知道他不是咱這小縣城的人,你倆好好聊嘛,”韓雪梅正要往下說,身旁的魏柏已經撂下筷子站起身,她以為魏柏又準備不吱聲就跑,忙問,“哎,你去哪?”
“洗手間。”魏柏推門出去。
洗手間裡沒什麼人,傅知夏正在水龍頭下搓指頭,忽然聽見門閂“啪嗒”一聲被人合上。
傅知夏的手從水龍頭底下撤出來,水流跟著停止,面前的鏡子裡映出魏柏。
“你怎麼出來了?”傅知夏皺起眉。
“幹爹,我知道錯了……”魏柏走到傅知夏身後,低著頭,像耷拉著耳朵的被人遺棄的大型犬,語氣說不出的委屈,甚至在傅知夏反應之前,受傷似的從後邊抱住傅知夏,將下巴墊在他肩上,“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好久沒跟我好好說過話了。”
“怎麼你還委屈上了,你也沒跟我說話吧?”傅知夏拍拍魏柏扣在自己胸前的手,“鬆手,你別裝可憐,我不吃這一套。”
“幹爹,你太狠心了,”魏柏的鼻尖在傅知夏脖子裡蹭了蹭,忽然露出兇相,張口嘬住皮肉,狠狠吸了一口,末了兩排牙齒還用力咬了下去。
“魏柏!”傅知夏曲起胳膊肘撞開魏柏,捂著脖子,眉心擠得鼓起一個疙瘩,“你是狗嗎?!”
“我是啊,”魏柏吃痛,捂著胸口,露出很惡劣的笑,離開前,還撂下一句,“知夏,祝你相親順利。”
傅知夏黑著臉,對著鏡子一看,脖子上已經起了一片吻痕,上頭整整齊齊碼著兩排牙印,這情狀任誰見了也得想入非非,而且位置十分尷尬,他把外套領子拉到頭,也還是隱隱露出一點紅痕,得刻意歪著脖子貼緊領口才能堪堪遮住。
傅知夏在衛生間捯飭了好一會兒才回去,他一進門,韓雪梅便問:“怎麼捂這麼嚴實?”
“天涼,有點感冒。”傅知夏捏住領口的拉鏈,又向上提了提。
一頓飯下來,傅知夏竭力裝出自然,整個脖子又酸又痛,就差縮排衣領裡,飯後,出於禮貌,他送陳菁下樓。
夜晚光線昏昧,兩人走在路上,傅知夏的脖子才稍稍放鬆下來。
陳菁說:“其實我是第一次相親,體驗還是蠻有趣的,要是上次你能送我花就更不錯了。”
傅知夏笑笑:“你要是喜歡花,有機會我再補給你,不過別誤會,不是那種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