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是狗嗎
二十、
“說的哪跟哪?”傅知夏從外套裡摸出鑰匙,對著鎖孔戳了好半天才找準位置。
門吱呀一聲推開,背後月光洶湧地照進來,傅知夏的影子嵌在地上被拉長的明亮裡,被魏柏的影子淹沒。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傅知夏把鑰匙裝進口袋,問,“怎麼突然回來了?”
傅知夏摸索著去開燈。
可手還沒碰到燈繩,肩膀忽然被人從背後扭住,繼而是一個蠻橫的拖拽。
傅知夏沒防備,脊骨撞到硬物,發出一聲悶響,轉瞬間,已被壓到牆上。
“嘶——”傅知夏眉頭尚來不及蹙到一起,閃著光的眼睛已陡然壓至面前,炙熱的呼吸一瞬間侵襲過來,雙唇便被狠狠堵住。
在傅知夏驚惶的片刻,魏柏的舌頭已經闖過牙關,兇狠地撞進來,攪得他不能言語,只能被迫感受對方熾烈的鼻吸。
傅知夏快要窒息,想開口捕捉氧氣,卻只是更徒勞地方便魏柏的侵入。
魏柏壓著他的肩膀,力氣大得駭人。
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唇舌翻攪的水聲格外清晰,虎齒碾過傅知夏唇肉,尖銳的觸感給他一種幾近被刺穿的錯覺。
手腕被鉗在身後,傅知夏推不開壓制,狠下心重重咬了一口,腥鹹的血味混著涎液一下子在兩人唇舌間蔓延。
魏柏吃痛,卻還是不肯鬆口,甚至變本加厲,一手將傅知夏的腕子箍得更緊,一手順勢摸進傅知夏的腿間。
傅知夏渾身一震,一瞬間瞪大瞳孔,也顧不得輕重,一腳踹在魏柏膝上。
魏柏的力道猛然鬆懈下來。
“你發什麼神經!”
傅知夏甩開他,“啪”一下拽開燈繩,一瞬間的光芒,刺得他眯起眼睛,呼吸尚未平複,胸口仍不定地起伏,額頭竟出了一層汗,額發散亂地垂著。
大約那一腳力道太重,魏柏彎腰弓背,捂著膝蓋,低頭盯著地面,隔了半晌才緩緩抬起頭,迎向傅知夏的眼睛,目光乖戾,唇角被傅知夏咬出來了口子正滲著血珠,染出一塊殷紅。
魏柏抬起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睛一眨不眨地釘在傅知夏臉上,語氣竟出奇地緩和:“你明明知道啊,為什麼還要問?”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魏柏陡然抬高聲音,“我只知道我想抱你,親你,摸你,睡你,每天都想!還想你一輩子都只看我一個人!你居然揹著我去相親去約會!”
傅知夏怔了,僵持了好一會兒,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外套,轉身向外走,邁出門框前,停下來:“你今天自己睡,我睡學校。”
關門聲很輕,好像傅知夏永遠不會失態,不管遭逢了什麼狀況都不會用摔門、砸東西這樣無聊的行為發洩。
魏柏的姿態洩氣似的塌陷下來,他背靠著牆,緩緩坐在地上,一條腿因為疼痛不得彎曲,後腦勺仰靠在牆上,他閉上眼睛,可燈光還是太蟄目,一束光,像一萬根針抱在一起,直直戳過來,刺穿眼瞼,紮進眼球裡。
第二天早晨,魏柏冷靜了點,熬了粥,煎好蛋,坐在矮牆上等著傅知夏回來吃飯,好像他們約定了真的會回來。
身後泛黃的樹開始落葉,沒風吹,偶爾也疏疏揚揚往下掉。他們在的地方秋天總是特別短,夏天過了,眨眼就要冬天。
魏柏等過早上,粥涼了撤掉,等到中午,桌上換成午飯,等到回學校前一分鐘,還是沒等回傅知夏。
“我回學校了。”
魏柏坐上車,給傅知夏發了條訊息。
隔幾分鐘,聊天框裡顯示正在輸入,又隔幾分鐘,只來了三個字:“知道了。”
兩人的交流越來越流於表面,變得機械、僵硬、別扭,一連幾周下來,甚至於連最後一絲表面功夫都沒了。
一整個上午,老師們的嘴在講臺上一張一合,像默片播放,魏柏怎麼也無法將這些面孔與科目對應,臨近下課時斷斷續續聽見一些字眼,佈雷頓森林體系、美元、黃金、191年……
原來是歷史課,美元與黃金不再掛鈎了。
韓雪梅卻以為魏柏是因為快要升高三,學習壓力太大,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對魏柏疏於關心,於是盤算著趁周彤彤過生日的機會,一家人坐下來吃吃飯。
依著韓雪梅的意思,周正訂了間包廂,說是生日宴,其實沒外人,也就是他和韓雪梅,彤彤,加上魏柏和傅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