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流淌起來的那一刻,天鵝緩緩仰起頸項,莊潁坐在觀眾席上,只覺得自己看到了遺落人間的仙子。
那時沈念悠和傅知夏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一對璧人。
後來沈念悠練舞摔傷了腿,莊潁常看見傅知夏攙著沈念悠慢慢走過鋪滿落葉的校園林徑,傅知夏甚至會揹著她上下五樓上課……
在學校裡,人們提一個沈念悠,總得說到傅知夏,反之也一樣。
沈念悠腿傷好後,又回去跳舞,傅知夏依舊陪著她練舞,等她一起吃飯。
而莊潁說的幾十萬的交易系統也不是誇誇其談,只是描述不夠準確,過程也遠沒有她一句話講述得那麼風輕雲淡。
傅知夏當時與另一個室友沒日沒夜在機房熬通宵,利用中美股市交易時差,找量化交易的缺陷,根據漏洞設計自動化交易軟體,設定止損策略,終於在不知多個晨昏顛倒的奮戰以後,把收益提到了百分五十。
那一把到最後,他們賺了六十萬…
那是傅知夏第一次見到那麼多錢,那些守在螢幕面前不能閤眼的日日夜夜,成了他和室友不可磨滅的勝利見證。
慶祝成功那天,他跟室友對瓶吹起了老白幹,忘記喝了多少,放縱最後以室友胃出血送進icu收場。
後來竟然有證券公司要以七位數的價格收購他們設計的交易系統。
風聲一出,兩人的光輝事跡傳遍了整個學院,傅知夏對外只敢說六十萬,因為太不可思議,哪怕是賺了六萬,在許多未畢業的學生眼裡,也很可能算是天方夜譚一樣神話。
而關於他們兩個人到底是刷了多少信用卡,打了多少份零工得來得原始資金,並沒人知道。
說來可笑,傅知夏跟室友做這件事的初衷其實簡單幼稚得令人咂舌。
傅知夏只是想給沈念悠買一套參賽的禮服,和一枚鑽戒。
室友只是想給自己弟弟買一架像樣的鋼琴。
僅此而已。
但是後來禮服有了,戒指有了,沈念悠卻沒有參賽,她一聲不響地申請了出國,據說是為了夢想。
傅知夏把交易系統給了室友,相比孑然一身的自己,對方好像更需要某個重要的東西擺脫人生的困境,他有奶奶和弟弟需要照顧。
莊潁最後一次見到傅知夏時,自作多情地想要安慰卻發現對方並不需要。
人人都在那場畢業的大雨裡抱頭鼠竄,狼狽收場。
傅知夏只是情緒穩定地送沈念悠去了機場,回來時仍舊談笑風生,直到後來離開學校,他從沒有在人前失過一絲體面。
“知夏哥,你就沒有難過過嗎?”這個問題,莊潁問過很多遍了。
每次回答都一樣。
傅知夏合上筆帽,“啪”一聲在她腦門兒敲了一下。
“一邊玩去,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
“就知道你從來不會正經說話,”
莊潁捂著腦門兒,嘟著腮幫子把椅子拉開了點,可才坐開沒一會兒,她又鬼鬼祟祟地挪回來,縮寫腦袋趴在桌沿上,“知夏哥,我還想再問一句,你對你家魏柏瞭解嗎?”
“瞭解什麼?”
“就是你有沒有……”莊潁措了好半天辭,才委婉著問出口,“有沒有什麼關注他青春期的心理問題,比如他有沒有喜歡的人,喜歡什麼‘樣’的人,喜歡‘誰‘的問題?”
“這也要關注,順其自然最好吧?”傅知夏蹙著眉頭,想了想,“他大概是談戀愛了,不然就是暗戀了某個女生。”
“是……這樣嗎?”莊潁搓著指尖,於心不忍地說,“你對他的關心是不是……有一丟丟粗糙,有一丟丟欠缺?”
傅知夏茫然:“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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