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知夏哥,”莊潁忽然湊近傅知夏,踮腳附在他耳邊悄悄問,“是來當老師都發這麼帥的兒子嗎?我不要兒子,我要求組織分配男朋友,而且……我覺得魏柏就很不錯。”
“小莊同志,你想要男朋友可以向組織申請,給不給分配我不曉得,還有,不要打我家小朋友的主意。”
莊潁挑挑眉毛:“那可以調戲嗎?”
“不……”
傅知夏正要說“不可以”,碰巧魏柏此時轉過頭。
魏柏看到身後兩人正交頭接耳、動作親暱,臉色瞬間冷了幾度,蹙眉盯住傅知夏問:“我們去哪?”
“去……”莫名其妙地,傅知夏竟被魏柏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毛,他問莊潁,“你吃飯了嗎?”
莊潁倒不客氣,嘿嘿傻樂:“沒呢。”
“那正好,”傅知夏拖著行李放到了寄存處,出來時看看手機,已經是飯點了,“我們去吃飯,吃完再回去。”
三個人並排走在一起,魏柏一路沉默地插不上話,沒走幾步就自動退到兩人身後。
莊潁咧著嘴笑,露出一排光潔而整齊的牙齒:“知夏哥,你看我變漂亮了嗎?”
“我本來也沒說過你醜吧。”傅知夏說。
莊潁皺著臉,語氣有些失望:“你竟然都沒發現我的牙套摘了嗎?”
“怎麼沒發現,你咧著嘴笑得就差把牙花子秀出來了,我再看不見可不成了瞎子?”
”那你也不誇一誇我。”
”怕你驕傲。”
魏柏雙手抄著口袋,低頭盯著前面兩人起落統一的步調,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恍覺自己是個多餘的電燈泡。
說著說著,莊潁一拍腦門,“對了,知夏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啊,總不會就打算在這裡落地生根了吧?”莊潁很可惜地說,“我來之前,還聽陳教授唸叨你呢,你當初為什麼不要保研啊,他好像還在等著你回去跟他做模型?”
“說不準,”魏柏搖搖頭,“我從學校離開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現在不走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好像從來都沒想明白過。”
說著傅知夏伸手向後撈了一把,但因為沒碰到魏柏而落空,他腳下一頓,回頭看,發現魏柏已經落後幾步遠。
魏柏定在原地,與傅知夏視線相接,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你不是學英語專業的?”
“哇,大侄子,你這個兒子做得也太不稱職了吧,我知夏學長可不是隻能教英語的,”莊潁後退一步與魏柏並齊,誇耀道,“他是學金融的,大三的時候設計的量化交易系統都已經能賣到6萬了,好多公司聘他,他竟然都不樂意去。”
”噓,別吹牛,”傅知夏將魏柏攬到自己身邊,問兩個人,“想吃什麼?”
“大侄子吃什麼我吃什麼,”莊潁看著魏柏,說,“對了,我叫你大侄子,但你可不要喊我姑,顯得我太老,唔……叫我姐姐最好啦。”
吃飯前,路過奶茶店,莊潁又顛顛跑去買了三杯冰奶茶,回來給傅知夏和魏柏各遞了一杯。
傅知夏一看是奶茶,便攔住莊潁:“魏柏不愛喝奶茶。”
“啊?”莊潁看向魏柏,滿面不可置信,“世界上竟然會有人不愛喝奶茶?大侄子,你真不愛喝奶茶啊?”
傅知夏擺擺手:“真的,他不喜歡。”
誰料魏柏卻伸出一根手指頭將傅知夏的手腕戳開,“不是的,”他把奶茶接在手裡,看著莊潁眨眼笑了笑,溫聲說,“我喜歡喝奶茶,漂亮姐姐買的就更喜歡了,謝謝姐姐。”
“嘿!”傅知夏有些來氣,“我怎麼一早沒發現你這麼雙標……我買的不喝,漂亮姐姐買的就喝。”
莊潁咬著奶茶吸管樂開了花:“沒辦法,誰讓你不是漂亮姐姐呢?”
“切……”傅知夏撇撇嘴。
當著兩人的面,魏柏忍著滿口的甜膩硬生生喝完了滿杯奶茶,一頓飯吃完整個喉嚨仍膩得難受,回去的車上甚至開始犯惡心。
車上一排兩座,莊潁和傅知夏坐一排,為不打擾兩人敘舊,魏柏只得識趣地坐在後頭。
前面兩個人好像有一肚子念不完的舊,敘不完的新,說不盡的共同語言。諸如專業、學校、老師、同學……全是魏柏未能觸及過的遠方。
這是魏柏第一次察覺到自己與傅知夏的距離其實很遙遠,他狹隘得甚至做不到跟傅知夏談笑風生,有的只是不能見光的潮濕的喜歡,這玩意兒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只能當牆角的苔蘚,即便有朝一日攤開到日光底下,也必然會被烘曬成令人作嘔的綠渣。
旁邊的陌生女人一直在同人講電話,聲音聒噪且刺耳,加上濃鬱的香水味燻得魏柏腦殼痛,他靠著窗玻璃煎熬了一路,下車時看見朱育民和潘小武正在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