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柏突然打斷韓雪梅:“我不反對你們結婚,但我不會住你們那,以後放假,我還是要回去找我幹爹。”
韓雪梅搖搖頭:“傅老師他那麼年輕,人又出挑,他怎麼可能在農村教一輩子書,他早晚是要回去的呀。”
魏柏依舊頑固不化:“那我就跟他住到他回去那天。”
“怎麼跟你講不明白呢?朱校長打電話說了,傅老師已經來縣裡開離職證明瞭,手續辦下來也就這幾天的事,他馬上就要走了你還回去幹什麼?”
此番話一入耳,魏柏的腦子嗡一聲炸開,接下來只剩下幾個簡單的詞句在徘徊。
離職、證明、手續、辦下來、這幾天的事、馬上、就要走了……
騙我?
意識到真相的魏柏,也不管什麼禮貌涵養,不顧韓雪梅的叫聲,抓起包便快步沖出了酒店。
傅知夏給他買手機時說了什麼,有一點點小私心,方便聯系?他當時還樂得跟什麼似的覺得感動,現在想來,什麼狗屁!
魏柏腦子亂了套,只覺得上次傅知夏趕來看自己根本就是打一棒子前給的甜棗。
電話一通,未等到傅知夏開口,魏柏就開始紅著眼睛質問:“你給我買手機,又調課跑過來看我,是不是因為你要走了?!”
傅知夏也懵了,手機的事,他是有一丁點兒這個想法,但是,也沒想著真的要走啊。
“生氣了?”傅知夏問。
“騙子!”魏柏狠狠撂下兩個字,隨即掛了電話。
之後攥著手機坐在路邊生悶氣。
天上一半明亮,一半陰晦,堆疊的黑雲正緩緩往這邊濃重地爬,像是夏季暴雨的前兆。
魏柏的氣憤才持續沒到二十秒,就被手裡響起的鈴聲打斷,來電是傅知夏,魏柏心裡委屈摻著懊惱,他緊緊咬著嘴唇,用力摁了接聽。
“魏柏同學,趁我現在還沒生氣,趕緊給我道歉,不然我現在就去交離職申請,不坐實了你說的騙子,我白受這遭委屈。”
說這話的語氣,讓聽的人覺得傅知夏正氣得雙手叉腰。
“……”
“我……”魏柏把傅知夏的話咂摸一遍,整個人霎時軟了下來,像打碎了盤子慌得不知所措的小屁孩,“你……你沒有要走麼,我媽說你要走了?”
傅知夏又好氣又好笑,對方剛才還在氣洶洶地質問,現下又整個楚楚可憐起來。
“你是狗嗎?一會齜牙一會兒搖尾巴,”傅知夏說,“以後我沒親口跟你說我要走,誰說了也不算數,明白?”
“啊……”魏柏神思恍惚,坑坑巴巴地回答,“明……明白了。”
話才講完,傅知夏“啪”一下賭氣似的斷掉電話,報了方才魏柏那一掛之仇。
迷糊過來的魏柏,抬手往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傻逼!”
魏柏晃悠回學校大門口,頭頂的雲已經沉沉壓了過來,風卷著幾片塑膠袋在空中打旋,行人的腳步也都開始急急匆匆。
他正準備搭公交,卻看見正端坐在長椅上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潘小武。
早該放學回家了,這廝竟還呆在這兒傻笑,且笑容淫蕩,不可名狀。
“傻了嗎?”魏柏走過去,在潘小武腦袋上敲了兩下,“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沒走?”
“噓,你嚇死我了,”潘小武左手捋捋胸口,右手攥著拳頭,伸到魏柏面前,神秘兮兮地說,“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潘小武攤開手掌,露出手心裡紅色簽字筆寫下的一串號碼。
“這什麼?”魏柏疑惑,實在不理解為一串號碼至於笑成這副懷春的樣子嗎。
“顧嘉怡給我的,她的qq號,她讓我加她,”潘小武揮舞著手心的號碼,眉飛色舞,“你說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魏柏嗤了一聲:“我不用猜也知道是你追著人家要的。”
“是我要的,可……”潘小武白白胖胖的臉憋出一些紅,不知道是為瞭解釋,還是害羞所致,“可她就是給我了啊,她還說我很有趣,想要捏我的臉,不過我是正經人,沒讓她捏,魏柏,你說她是不是對我有那種意思?”
魏柏木著臉:“你死心吧,沒可能。”
“你還是不是我兄弟了,”潘小武緊握著號碼,堅定道,“我不管,我喜歡她,我要追她,我要讓她做我女朋友!”